陆祖父的兄弟有两个,一个是陆唯一的三爷爷,另一个是四爷爷。陆三爷一支只有一个儿子,叫陆敏行,也就是陆熙禾的爸爸。陆四爷一支儿女双全,大女儿叫陆攸归。陆四爷年近五十的时候得了个小儿子,叫陆敛锐。
家里都是一些爱好文墨的人,起名字都格外咬文嚼字。
除了陆唯一和陆熙禾,家里再没有别的女孩儿。逢年过节亲戚拜访上门,陆熙禾总是会过来。
陆唯一柔声问:“你就这么请假了,回头二叔不会说你吗?”
陆敏行管陆熙禾一向管的严,两父女时常争吵不休。
闻言,陆熙禾撇了撇嘴角,“管他呢,无所谓。我就是特地来看你……你们。”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陆唯一的胳膊,小声说:“咱们两个能不能说点悄悄话啊。”
看似小声实则并不小声,沈恪听的一清二楚。陆唯一也很长一段时间不在江市,姐妹两个人有话要说也是应该的,沈恪能理解。他站起身:“我去院子里转转。”
陆唯一冲他笑了一下。
沈恪一离开,陆熙禾的脸色就垮下来,“你真的要结婚?我听说这个人是你爸妈在京市给你挑的。你真的要结婚吗?”
每个人都是差不多的反应,陆唯一习惯了:“嗯。”
陆熙禾皱起眉头,“结婚有什么好的?你喜欢他?你爱他?”
陆唯一沉默下来,他们之间现在还不存在名为“喜欢”和“爱”这种东西。
陆熙禾继续说:“喜欢又怎么样,爱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会变心。结婚是好事吗?干嘛要结婚啊,那就是个天坑,掉下去就不好再爬上来,爬上来也要扒层皮。你居然真的听家里安排,我是万万没想到!”
陆家一直都是这样的,婚配对象都是从门当户对的人选里面挑一个,觉得合适就结婚了。从祖父母到父母这两代基本都是这样的方式。陆熙禾他们这一辈都是生长在新时代的人,思维方式远远领先,看不惯家中这种封建思想,时常与父母争执,矛盾也由此而起。陆熙禾是据理力争那一派,看不惯就是看不惯,不对就是不对。
“熙禾,你今天为什么会起个大早赶到这儿来?”陆唯一又在问。
絮絮叨叨的陆熙禾停了下来。
陆唯一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你昨天在哪里?”
总有人认为陆唯一是充满钝力感的,没有棱角,不会争辩,沉默是她的大多数。她站在那里,只会让人觉得是一汪水,平静的几乎不起任何波澜。哪怕就算你接二连三扔下些石头,她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实际上呢?
有个风吹草动,水面难道不是最先感知的吗?
陆熙禾声音有点发闷:“在外面。”
显然昨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陆唯一没有盯着她看,而是把目光投到窗边。窗户开着,外面都是盛夏的绿,盈满一窗,皆是生机。
她开口:“熙禾你觉得,一个家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个问题陆熙禾也设想过无数次,“父母慈爱,夫妻恩爱,子女孝顺……大概也就是那些……”
那些很美好的词。
他们这种守旧的大家庭很要面子。
陆熙禾家里的腌臜事几乎是被堵死在所有人的嘴里。
陆敏行年纪小陆敬山三岁,陆敬山离开江市之后,几乎在家里所有人的期望之下,他是最有利的继承人。按长幼有序,按性别,按能力。
陆敏行的妻子背后是江市另一户有名望的人家。
他看起来几乎已经达成了完美家庭的一切。父母宠爱,也是独生子,妻子能给他很多帮助,女儿也很优秀,还有一个小儿子。
但是陆敏行出轨了。
陆敏行和那一位婚外恋的对象甚至有一个比陆熙禾还大的儿子。也就是说,在他刚结婚不久,亦或者结婚之前,那位就一直存在着。
这件事被死死的压着,家里没有任何人敢提起。
陆熙禾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