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的活着,却还是失了父母儿女亲人。

区区商贾、江湖中人之性命,在那人眼里,只是草芥。

外孙女以稳住倪家产业,再每年交回一个产业为条件,与倪家换得带着幼弟投奔蒋家。

到了扬州之后,七岁外孙女下的第一条命令便是把从前女婿身边得了十分信任的赵士以极慢的速度五马分尸,赵士死得无比痛苦。

那赵士早已和倪家二房勾结着投了皇家,如此一来那些士兵才能丝毫不差地找到那些避世多年的江湖门派。

赵士的小厮李武被他扣了媳妇儿子威胁着,却还是念着女婿恩情朝孙女告发此事。

孙女小小年纪便能隐忍一路,到扬州得了人手救下李武媳妇和儿子后,才下令杀了赵士。

女儿女婿没了的那天,是冬至,姩姩的七岁生辰。

原本在家中欢喜等待父母归家带回生辰礼的姩姩,最终只等到了父母离世的消息。

原本可以在父母的庇护下无忧无虑过完一生的姩姩,却乍然之间没了疼爱自己的父母,还不得不想方设法在那些老家伙手里稳住自家产业为幼弟遮风挡雨,其中辛酸困苦可想而知,她怎能不恨?

蒋家虽从第一次围剿之时就一直多有暗中庇护江湖中人,保下了诸多门派积年造诣及复起之资。

可此事,前有朝昌帝瞧见游侠再次‘兴起’,再有倪家管事背主。

两方却算不清,究竟是谁欠谁更多了。

朝昌帝重武,与燕南五洲接壤的南靖,万岳两国更是对朝昌国鹰瞵虎视,是以朝昌国多年来大举征兵练兵,从未有一日松懈。

如此庞大的军饷,国库日益吃紧,皇家会紧紧盯上商贾也一望而知的事儿,商贾手里的银子,今日是自己的,明日就是皇家的,任由皇家随意摘取。

朝昌国商贾低贱之势,却是前所未有。

商贾要自称‘贱商’,不得入士,商贾只能穿棉、麻衣裳,商贾出行车、马、人皆要带铜铃.......

任何人都能朝着商贾踩上一脚,商贾却不得不拼了命赚银子,若是哪一年的银子交得不够,那全家都得死。更莫说是朝昌国燕南五州首富之家的倪家。

十二年来,外孙女所为皆在皇家眼皮子底下,若不是瞧着她如此能赚银子,怕是早取了她的性命从倪家二房手里拿过倪家家产了。

只十二年,便能得到三倍于十二年前倪家积年总产的银子,皇家愿意等。

商贾虽是低贱,皇家却又喜欢商贾手里的银子。

真真是.....好生不要脸!

倪姷瞧着外祖父那越来越黑沉的脸色,暗觉他老人家定是在心里把人狠狠骂了一通。

恨吗?恨的。

那一年除了自己父母外,外祖家的两个舅舅,两个舅母,大表哥和三表弟、四表弟也没了。

他老人也是恨极了。

只是,还不急。

倪姷笑说:“外祖父,商贾之女只能为官妾,或为商贾、农户之妻,这是白纸黑字写在朝昌国律例里的。”

“外祖父知晓.......只是....这商贾为妾....”

这断断续续的话,好似费尽了蒋老太爷周身的气力,那沉甸甸的无力感丝丝缕缕地蔓延出来。

听得蒋老太爷这话,蒋凡惊也只能无声叹气。

他这个表妹,主意太大。

他知晓,她走“妾”这一条路为的也是蒋家。

妾乃贱流,妾通买卖。

身契一过,表妹就和任何人没了关系。如此一来,若是日后东窗事发,也绝不会牵连蒋家。

并且,她从未把世俗规矩放在眼里。

倪姷听着书斋外的动静,起身走向书斋门口从白降手里接过一壶热茶。

“把箱笼抬进来。”

“是,主子。”

回身走到条案前,微微躬身给蒋老太爷斟了一盏茶。

倪姷语气软了些,“这么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