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躺着睡着,放缓了脚步,压低了声音:“太医呢?也没守夜么?”
说完,还瞪了高内侍一眼。
高内侍全身一紧,那太医只管医治病情,并不管内宫服侍呀。虽如此想,仍忙不迭地小声道:“奴才即刻便遣人去唤太医来。”
谢衍这才满意点头,“你先出去吧。”仿佛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让太医在外面候着。没事别搅醒她。”
谢衍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小刘滢睡得并不安稳,口中还不时喃喃自语:“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手,手。”然后便是一段小声啜泣。
谢衍坐在床边,见小刘滢惊惧得梦中都在哭泣,脸上逐渐漫上寒霜。母后原是要对念瑶杀鸡儆猴,没想到却反而让刘滢受了惊吓。
她才这样小啊。谢衍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了抚刘滢披散着的头发。
小刘滢仿佛感知到身边有人,逐渐停止了啜泣,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谢衍凝视着她眉间的一点红痣,恍然出神。曾几何时,那个小姑娘,眉间也有这样的痣······
太医匆匆赶到,谢衍问了几句病情,与日间高内侍传禀的并无二致。
太医走后,谢衍轻轻将只是覆在刘滢身上的金凤纹锦被拉开。只见一条十寸左右的淤青从刘滢小小的肩头蜿蜒而下,直至背中。
谢衍将衣被覆上,眼底一片黢黑暗沉。
谢衍走的时候,刚好琥珀才从外面解手回来,并不知道圣上已经来过。因此才有了前面那一番话语。
刘滢收拾好心情,便让琥珀服侍她穿好皇后冠服。
那皇后受玺绂的冠服最为繁复讲究,不仅有凤冠、翟衣、中单、蔽膝,还要按着规矩佩戴上各种绶带革带玉佩。
琥珀将那小绶置于大绶前边,刘滢眉头一皱:“错了,应是放置在两侧,悬挂玉佩。”
旁边的宗正司使点头:“娘娘所言不差。”
琥珀一脸惊诧,她整日与皇后一处,并不知她何时竟懂得了衮服的穿法。
刘滢心中好笑,这套冠服,她上一世便穿过了。那时也是琥珀将小绶的位置系错,她还给大长秋严酽申斥了一番呢。
封后大典,是成为北昭皇后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仪式。按习俗,北昭帝后缔结婚约,需以三公九卿为媒人,以黄金两万两下聘,让柱国大将军以上武将到皇后母家亲迎。这些仪式都完成,帝后已有夫妻之实,但皇后未行授权大典的,却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北昭皇后。
封后大典,便是在皇上的陪伴下,皇后在未央宫宫殿前,由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主持授予皇后玺绂,接受百官朝拜,最后宣布大赦天下。
此时,皇后的名义权位才正式落定。
刘滢望着铜镜中那张粉嫩的小脸,抿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上一世,她是北昭有史以来第一位没有被授予玺绂的皇后,沦为前朝后宫,北昭南楚的笑话。
这一世,她绝不重蹈覆辙!她要将皇后权力,紧紧握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