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抽烟观荷,由着谢海天点菜,在谢海天面前,他总是放松的,把一切可以交给他的信任,他看着荷塘零落的荷花,惋惜地说,“荷花都开败了,没想到我出去一趟,倒把花期错过了。”
郑海天走过来,递给他一个馒头,郑亦明接过来,抬眼有些惊喜地看着他,他笑,“刚才叫服务员拿来的,你来了不是都喜欢喂鱼的吗?”
郑亦明把面包撕开了,偶尔丢一片下去,肥美的鲤鱼从四处聚拢而来,摆着尾张着嘴抢着面包屑,卷起层层水纹。
谢海天站在他身旁,看着荷叶累累的荷塘,又看了看晒黑的他,“这一期错过了,总有下一期。”
郑亦明喟叹,“又得等一年了。”
谢海天微笑,“我陪你等呗。”
郑亦明撒出一把面包碎屑,看着肥硕的鲤鱼扭着聚拢而来,又看了看远处的荷塘,“现在倒也还有零落几朵,酸儒最爱的留得残荷听雨声,可惜我不是那酸人,享受不来,我是俗人,还是喜欢满池挨挨挤挤的荷花。”
“明年再看呗,或者往北些的地方,比如湖南湖北或安徽一带,应该正盛放。”谢海天点了支烟,看着支愣着的莲蓬,想说要看就飞过去,倒也不难,但终是没有说,只是长长地吐了口烟。
“无所谓啦,我只是随口一说,大哥,特地叫我,可有事?”郑亦明撒下手里最后的面包屑,鱼儿欢快地抢食,鱼儿那么欢快,难道是因为遗忘得快,郑亦明笑了笑,觉得自己幼稚起来。
“之前听你说想走,是不是真的?”
“嗯,想换个环境,换个心境。”
“有什么要求?”
“没。越快越好,我不想留在这里被人继续看猴戏。”
“我帮你想想看,是不想做老师了吗?”
郑亦明点头,“换个活法吧。”
吃饭后没多久,谢海天打电话给他,“去医院有兴趣吗?”
“去医院我能干什么?”郑亦明奇怪地。
“办公室,就是写写东西,文件的上传下达什么的,算起来也是你的本行,就是中文专业的人干的事。”谢海天说。
“行。”郑亦明干脆地,“别让你为难就行。”
“你的事,哥怎么会为难。先干着吧,不喜欢到时再换呗。”谢海天也很干脆。
过了几天,谢海天的司机小李送了部车子过来,所有手续齐备,上好牌,保险也买了,说是谢海美折给他的财产,一辆霸道,算算价钱也没多值钱,比他给她的存折里的钱还要少些,所以郑亦明没矫情,收了。
调动的事很快就有了下文,是到燕云医院任办公室职员,没多久就让他升了办公室主任,算是小官一个,只是这工作比他想像的要复杂些,猫腻也不少,不过他一向的习惯是保持着中立、低调,后面又站着谢海天,日子过得倒也不坏,如果愿意混日子,燕云医院确实是个好混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混着混着二年就过去了,现在又迎来了新的上司,副院长许永唯,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中注定的吧。
郑亦明把许永唯的任职材料丢给马天云去写,马天云麻辣爽利,做事是一把好手,起码分掉他大半担子,有次他听到她在和谢小伟抱怨,“我们医院,把女人当男人使,我天天累得狗一样。”
谢小伟笑,“好像没把我们男人当禽兽使,这不,正好体现男女平等了。”
马天云笑,“倒也是。不过我们办公室有一个好,没是非,做多点也值得了。”
郑亦明听到也只是笑笑而已,能够有这两个得力手下,是他的运气,这在各单位办公室都是少见的,稍微好些的单位,塞了不少关系户,不会做事,尽会搞事,硬是把工作地方搞成勾心斗角的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