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头这样穿刺,不会造成真皮层的损伤。必须斜着,十五度角。”拥有黑色皮肤的中年药剂师做出缝合的示范动作,挑起一边眉毛瞟向李。
“你确定你朋友是在切菜时受的伤?”
干笑着挠挠后颈,双眼却维持着紧盯的状态。
“......是这样没错。他不是那种会注意细节的人。”
“看出来了,”药剂师翻了个白眼,“我可没听过有谁会在切菜时差点把自己切死的。”一边指向柜台上的药品说:“这是抗生素和止血栓,使用方法和剂量都标明了——你真的确定不用送你朋友去医院吗?”
黑人药剂师睁大异常白透的眼睛,再一次确认道。以他听到和了解的情况,的确已经超出了认知和常识。除非是另一种可能。不过无论如何,对于一名医护职员来说,救人性命是天生的第一职责。
“当然。这只是小事。我想他不会计较这些的。”
搓搓手,尬笑着从口袋里掏出唯一的纸币。
“请问,一共八十九美元是吧?”
药剂师挑起一边眉毛,回头往收银台瞟了一眼,“没错,这款缝线有打折,算下来刚好是你说的数。”
“麻烦能找我纸币吗?”
“没问题。”
***
将两张零碎收好,李蒙头冲入夜色中。雪更大了,地上有了不薄的一层堆积。必须走得异常小心,才不至于让脚上这双五年前买的鞋子泡汤。这是他唯一的过冬装备。
好在附近还有营业的药店,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到家里躺着的那位,就无法再顾及眼前的这些。
李踩上湿滑的雪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的方向赶去。
药店离他租住的老式公寓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只不过因为天气的缘故,花费了比平时多一点的时间。当踩上老旧得几乎散架的木质楼梯时,右脚上的鞋子已经彻底进水了。勉强支撑的硬化鞋底也因为胶线脱落的关系耷拉下来。能看到穿着打有补丁袜子的脚指头从里面探出头来。就像是要对这难得见到的世界“sayhello”。
苦笑地虚招了招手,手上的塑料袋因为这个举动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提醒着眼下最重要的事。楼梯正中蜿蜒着暗色的血痕,是在扶男人上楼时沾上的。幸而这里的公共区域常年缺乏打扫,众多污迹之中也难被人发现。
李租住的地方在这栋公寓的三楼。说是公寓,也只不过是个用塑化板人为隔离出来的不到六平米的小空间,没有厨卫。只放得下一张伸脚就能触到墙面的窄床,和一张充当餐桌与置放台功能的小几。
此刻,半昏迷的男人就躺在那张小床上,下半身搁在充当延伸的小台几。没有任何着力的腰肢凌空支起,看起来别扭又难受。
李上去,查看了他下腹部的伤口,暂作纱布的毛巾已被血渗透,看上去触目惊心。略微整理了一下伤口附近的衣物,李起身拍上男人的脸。
“喂!醒醒!”
昏迷中的人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要不是紧蹙的眉尖和略显苍白的面色,李几乎会认为眼前这人只是睡着而已。
真是个怪家伙!
忍不住咕哝一句,还是第一次见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睡得如此笔挺的人呢!这是藏了多少心事还是竖起了多厚的防备,就连在无意识下还能出于本能地克制自己呢?
“抱歉了!”李低声说,“你该知道你受了伤对吧?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如果不同意,你可以说出来。我尊重你的任何意见。”
两秒钟,没有回答。有才有鬼!李啧啧嘴,撸起袖管。将室内所有的灯都开起来,取出缝线和针。
“你别紧张。虽然这方式看上去有些吓人,但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