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你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好好的,孩子没了咱还能再要,可你要是落下病根,一辈子都得受苦受难,吃罪得很。”
这是关心她的意思。
蒋瑛的神情好转了点儿,不过她依然坚持:“孩子能保就保,只要这孩子能生下来,我往后受再多罪都无所谓。”
赵家栋急了:“你咋想不通啊?爸妈他们想要孙子为你蒋家传宗接代,你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儿子,就要为了这娃豁出去啊?那你以后不能生了咋办?”
蒋瑛张口结舌,在村子里大伙儿都说这一胎定是儿子,她受到影响,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如今被丈夫一言点醒,蒋瑛突然不知该怎么办了。
“那、那我听医生的。”
既舍不得怀胎数月的娃,又不敢拿蒋家的传承冒险,最终蒋瑛只能选择听天由命了。
医生大概也了解他们的处境。
“那就尽力保胎吧。”
说完,医生低头写病历,嘴里叮嘱着:“以后每天要保持心情平和,情绪的稳定对于孕妇来说很重要……”
检查时做了B超,医生基本掌握了胎儿的性别。
只不过这种事谁也不敢打包票,也有照着是儿子生出来却是女儿的例子,因而医生并未直白告诉赵家栋夫妇。
省得到时候结果有误,人家来找他麻烦。
遵照医嘱,蒋瑛须得在医院留观一个月,每日打针吃药来保胎,还要随时配合做检查,好让医生时刻了解胎儿的情况。
好在赵家栋做足了准备,出来时,将家里的各种粮票都带上了。
医院有免费的开水,只要打上两个杂粮馒头,配上一壶水,赵家栋就解决了一顿。
而蒋瑛需要补充营养,赵家栋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她提供好一些的伙食。
只是,一个月还长着,医院的开销那么大,二十几块钱又能支撑多久呢?
想到这里,赵家栋迟迟无法入睡。
等到他脑子混沌,意识昏昏沉沉的,他却忽然听见了低低的抽泣声。
为数不多的那点子睡意瞬间消失无踪,赵家栋睁开眼,顺着响儿望向了蒋瑛的病床。
夜深人静之时,脸上挂着泪痕的蒋瑛,盯着月光下熟睡的女儿,满心悲凉。
假使细丫一直好不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她还有活下去的盼头吗?
……倏然,她脑中浮现出大丫和二丫的身影。
是了,她还有大丫二丫两个女儿。
蒋瑛心痛地想着:不管怎样,她都要活着,不然大丫和二丫就成了没妈的女孩,以她们父亲的性格,如果她死了,大丫二丫一定会被王燕那个恶毒奶奶磋磨死的!
想到这里,蒋瑛反而坚强了。
她将脸靠在细丫头顶,怜爱地喃喃:“细丫,不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妈妈的宝贝女儿。”
静谧的夜里,蒋瑛的低喃清晰传进赵家栋耳中,他心底涌上一股难言的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