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穿着一件藕紫色织锦挑花群,身量纤细,低眉顺眼的总带着几分柔顺,正是她的继母吴氏。
可只有阮桃知道这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
“吴夫人,”她微微行礼道,“不知这么晚了,夫人来我是有什么事吗?”
听见这个称呼,吴氏眸中划过一丝隐藏极深的怨毒,这么多年了,阮家所有人都承认了她的身份,只有阮桃,还是一口一个吴夫人!
“你这孩子,总是叫我这么见外,”吴氏笑道,“不过我瞧着你是从外面进来的,大半夜的你去哪了?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夫人说笑了,以夫人的身份,自然担得起我这一声夫人。”
吴氏乃是当朝皇后的庶妹,当初也正是凭借这个身份才以庶女的身份嫁进来。
阮桃没有回答她后一个问题,自顾顺了顺头发道:“时候不早了,夫人也早些去歇着吧。”
“看来是遇见难事了?”吴氏没动弹轻声细语道,“一个姑娘家半夜出去也是不好的,莫不是你心里有了情郎,趁着月黑风高去见他?是因为他才不答应和玦王的婚事吗?”
见她这番试探做派,阮桃心里愈发不耐:“夫人说话要三思,没有证据证明我出过门就不要乱说,至于玦王......我怎么不记得和玦王订过婚事?”
吴氏面色僵硬不少:“既然你不愿承认外出过,也不愿承认和玦王的婚事,那我便只能交给你父亲定夺了。”
言下之意便是,外出和婚事阮桃总得认一个。
凤国民风不算开放,若是叫阮父知道她半夜私自外出,再加上吴氏搬弄口舌,少不得要罚她跪祠堂抄女则,阮桃心思百转千回,最终道:“我没有外出,也不认婚事,至于要不要同父亲说,夫人自便吧。”
言罢,她一把将房门关上躺回了床上,只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凤玦入浴的画面,臊的她耳根通红。
“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阮桃小声嘟囔了一句缓缓睡去。
次日清晨,没等吴氏先发制人,她便主动找上了阮家老夫人。
老夫人住在最里面的院子,很少出面,但阮桃娘亲还在时对她很好。
“怎么想起来我这了?”
“来给祖母请安。”
“行了,”老夫人手上捻着一串佛珠,“你身子是向来不好的,没事也不会在家中走动,说吧怎么了?”
阮桃谎称自己昨夜在后门处散心吹风被吴氏撞见了,误会她是从大门外面出来。
“祖母,我也不是委屈,只是不想这么一点小事还要麻烦父亲。”
“哼,”老夫人皱起眉头,“这个吴氏,芝麻大点的事也要跟阿郎说,行了,你不必理会她,我自会跟她说道说道,你身子这么弱大半夜的怎么可能会不惊动任何人偷跑出去......不过你也别总跟她顶嘴,总归她现在也是阮家的人了。”
每每见着阮桃,老夫人总能想起她的娘亲,对她也总是要心软几分。
眼下听了她说的没犯什么大错,叮嘱了她两句,留她吃了两口糕点便让她回去了。
阮桃刚从老夫人的院子出去,迎面便撞上了吴氏,瞧着倒不像是要告状的。
“二姑娘,你在这正好,快,快去准备准备,陛下今儿晚上设宴款待,咱们家的姑娘也要进宫呢!”
细细观察,吴氏的神色激动中又带着几分焦急,阮桃便心中有数。
怕是皇帝要将给玦王赐婚的事落到实处了。
吴氏激动是因为她的女儿也有了能露脸的机会,急的是怕阮桃不能上赶着要嫁,这婚事最终落到阮莲的头上。
同阮桃不一样,自小阮莲便在京中很是玩的开,还混了一个第一才女的名号,当真是心比天高,一心想着做太子妃乃至做皇后,自然看不上区区一个玦王。
阮桃看着吴氏难得风风火火的背影,心知这场宴会怕不会太过简单了。
眼下,她没有吐口说愿意嫁给凤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