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势必溃乱。想到这儿,心中百味杂陈,忽见蒙面人筑药已毕,又灌入铅丸,再以搠杖夯实。
谷缜的嗓子一阵干涩,不自禁咽了一口唾沫,心中似有一个声音高叫:“夺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人为你报仇,你感激他也来不及呢!哼,为谁担心,沈瘸子吗?你要么疯了,要么傻了!至于那些百姓,死呀活的又关你什么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商清影私奔时想过你吗?流浪江湖时,受人欺辱,又有谁可怜过你?你被关在狱岛,喝苦水,吃臭饭,暗无天日,又有谁理会过你?世人大多自私可恶,多死几个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谷缜想到这儿,心下稍安,转眼再瞧,蒙面人已取出火绳,从容安好。谷缜心头一紧,忽又想道:“就算我肯救沈瘸子,也要赔上自己的性命。死了不打紧,我一身冤屈未雪,就算死了,也要背上天大的臭名……”想到这里,他抬眼望去,天边霞光微露一线,在如墨的云层中挣扎、扭动、渗透、侵蚀,渐渐亮若剑刃,划破沉沉夜空。谷缜只觉一阵燥热,浑身汗出如浆,转眼一瞧,蒙面人已点燃火绳,蹲了下来,长长的铳管乌黑发亮。
谷缜的太阳穴突突乱跳,浑身血液好似冲到头顶,寻思道:“我真的傻了疯了,这种事有什么好想的?只消一下,沈瘸子完蛋大吉,我也大仇得报。至于那些百姓,又与我有什么相干?既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妈,呸,又想那臭婆娘干吗?她怕是还在做梦呢……若是做梦,她会梦见什么,会梦着我么……”想到这里,谷缜心中烦乱,抬眼望去,火绳上一点红光急速下沉。他的头脑忽地一热,心叫一声:“你姥姥的!”抓起一块瓦片,大喊一声“看招”,向蒙面人嗖地掷去。
俞大猷环顾三人,拈须大笑:“好啊,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金钩镰阴笑道:“俞老将军一代名将,剑道宗师,一个人服侍,岂不过于怠慢?”
俞大猷仰天大笑,笑声未绝,精光闪动,“叮”的一声,长剑刺中巨镰。俞大猷一击不中,身形忽转,长剑歪歪斜斜,顺势一带。金钩镰虎口发热,巨镰竟被荡开,他生恐俞大猷趁虚而入,当即纵身后跃,谁知俞大猷并不追击,立地陡转,刷的一剑刺向铜瓜锤。
金铁交鸣,铜瓜锤的左锤间不容发地挡下来剑,大喝一声,右锤下击,正中剑身。长剑“当啷”落地,俞大猷不进反退,一拳正中铜瓜锤的面门。
铜瓜锤一对铜锤尚在外门,登时倒飞出去,他不待摔倒,一个翻身,跳了起来,脸上红通通的,鼻血汹涌而出。
俞大猷足尖挑起长剑,把在掌中,微微一皱眉头。方才三剑一拳,看似简单,实已用上了他平生的本事。俞大猷惯经沙场,善于审敌,一见三人,瞧出金钩镰最弱,铜瓜锤次之,樊玉谦最强,是以依照兵法,先击弱敌,乘刚一剑,刺杀金钩镰,不中时,又使柔劲挑偏巨镰。众人均以为他要趁虚刺入,谁知他出其不意,转而刺向铜瓜锤。
铜瓜锤却也了得,左锤挡剑,右锤砸剑,却不料也在俞大猷算中。铜锤一落,俞大猷弃剑出拳,这一拳本是天柱山三祖寺的“一神拳法”,壮如牯牛,也是一拳毙之。
这几下融入兵法,奇诡莫测,本无不胜。万不料铜瓜锤中了一拳,竟无大碍,伸手揩下鼻血,吐舌舔尽,古怪笑道:“很好,很好。”他鼻子红肿,说话时瓮声瓮气。
金钩镰眯眼咧嘴,笑道:“老将军有所不知,我这二弟从小铜皮铁骨,最能挨打哩!”打字吐出,巨镰拦腰劈来,俞大猷举剑挑开,忽觉身侧风响,铜瓜锤面容狰狞,一锤扫至。
锤大力沉,俞大猷不便硬接,身如游龙,使开一轮快剑,势如狂风,专在巨镰、铜锤间觅隙抢攻。
二人不料他年过半百,还能使出如许快剑,心中大为凛然,手中兵刃上下遮拦,只守不攻,偏偏俞大猷的剑上带有太极圆劲,巨镰、铜锤又极沉重,被他顺势挑带,往往收势不住,若非两人相互救援,只怕顷刻之间,便有人步那辛五郎的后尘。
这么以快打快,长剑轻灵,游刃有余,镰、锤沉重,渐觉不支。樊玉谦始终枪尖点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