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也不甘心。”
陆渐想了想,摇头道:“仙碧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仙碧姐姐?”姚晴冷哼一声,“叫得好亲热呢!这么说,你是宁肯信她的鬼话,一心害死我了……”说到这里,嗓子哽咽,微微带上哭声。陆渐一咬牙,扬声道:“你放心,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你。”
屋子里沉默一下,姚晴一字字道:“好,你定要出手,先答应我一件事。”陆渐道:“你说。”姚晴道:“我死了,你得杀了仙碧这贱人给我报仇。”仙碧不待陆渐答话,微微笑道:“你放心,你死了,我自尽以谢。”
陆渐听了这话,更无迟疑,双手虚按门扇,劫力涌出,刹那间,他清晰知觉出禅房四周的真气,有如水流纵横交织,几道真气交汇之所,果然若有若无,露出些微间隙。
陆渐举起右手食指,急点门扇左侧。一指点中,无所阻碍,门上真气却被他手指隔断,陆渐的食指轻轻向前一送,嘎吱声响,禅房门户登时洞开。
谷缜一摸墙壁,笑道:“清风锁变无风锁了。”陆渐心情激动,飞身抢入,但见室内幽暗,一名女子盘膝而坐,陆渐望着蒙眬形影,眼眶微热,颤声说:“阿晴……”一声未毕,眼泪已流下来。
“哭什么。”姚晴冷冷道,“你过来。”陆渐拭泪上前。姚晴又道:“我双腕各有一枚银针,你拔出来。”陆渐依言屈身,摸到她手腕处,果有两枚银针刺入要穴,针尾一条细丝远远拖出,埋入地下。
陆渐才拔出银针,姚晴一跃而起,她被囚已久,身子虚弱,双腿一软,又坐在地上。陆渐将她扶住,只觉她身子温润,有若一块暖玉,软绵绵地靠在自己肩头。
“呆着做什么?”姚晴低喝一声,“还不扶我出去?”陆渐还过神来,只觉此情此景有如做梦,恨不能今生今世就这样扶着她。可转念一想,自己劫奴残生,性命不过两年,若是执著于这份爱恋,岂不误了姚晴的终生?
他叹了一口气,默默将她扶起,忽听姚晴道:“你叹气做什么?”陆渐闷声道:“没什么,只是几年不曾见你,心中欢喜得很。”姚晴心细如发,听出他这话较之方才淡了许多,微感气恼,方要呵斥,忽然眼前一亮,已到厢房门外。
借着天光,陆渐望向姚晴,数年不见,昔日的少女有若盛放的牡丹,不止美貌胜过当初,更添了几分倾倒众生的风韵。
陆渐心跳难抑,又怕情火重燃,只瞧了一眼,就掉过头去,却见谷缜笑嘻嘻望着自己,顿时面红耳赤,羞得抬不起头来。
仙碧目视二人,眼神忽而凌厉,忽而犹豫,终于叹道:“姚师妹,你将《太岁经》和画像留下,我放你离开,至于家母那里,一切由我担当。”
姚晴冷笑道:“假仁假义,我才不领你的情。再说,《太岁经》和祖师画像不在我身上,怎么拿出来给你?”仙碧吃惊道:“难道左飞卿拿到了?”姚晴冷冷道:“他若拿到,怎么还会将我关起来?只怕早就向你邀功去了。”仙碧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就知道,以你的心机,不会将那两样物事带在身边。”
姚晴一掠鬓发,淡淡说道:“陆渐,我站累了,你小心扶着我,让我在门槛上歇一歇。”陆渐扶她坐下,躬身之际,忽听姚晴在他耳边低声道:“在你内衣左襟里有一个小袋,取过来给我。”陆渐伸手一摸,左襟果然鼓出一块,还有寸许长的破损。
陆渐探入破损,从内扯出一个细绢小袋,袋中盛满米粒大小的圆珠,陆渐大感糊涂,不及询问,姚晴又说:“别做声,偷偷给我。”
陆渐对她向来顺从,侧身挡住谷缜、仙碧的视线,将一袋小珠交到姚晴手心。谷缜见他二人交头接耳,如胶似漆,不觉啼笑皆非:“这位老兄平日老实,这会儿怎么如此猴急,身在险地,还有心思调情?”念头未绝,忽听一声大吼,好似雷霆飙发,不止众人心跳耳鸣,房舍树木也是瑟瑟发抖。
仙碧掉头一望,空中沙尘密布,有如一只苍黄的羊角,跟着“轰隆”一声,六合塔受不住“羊角”催逼,忽地坍塌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