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姆安狼皮下居然不着寸缕，更没有想到，这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娃，居然已经十四岁了。

在天枢，女子十六岁便可嫁人，若是早些的，十四岁寻个人家也是有的，如今眼前笑意吟吟的姆安，委实让他有些尴尬起来。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姆安正要跑去开门，却被墨离提起丢到了床上。“将自己裹紧些。”

“哦。”姆安将身子埋到被子中，露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看着墨离。

墨离面色有些莫名，起身推开门，小二抬着一只巨大的木桶走了进来。“客官，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备好了，衣衫也给您买来了，您看看。”

墨离看了眼小二手中的衣衫，皆是按照他的吩咐买的淡青色。“嗯，你退下吧。”

“是。”

小二恭敬退出了房内，墨离抬手关上门，回头看了眼埋在被褥中的姆安。“出来，沐浴。”

姆安摇了摇头，小脸皱成了一团。“姆安不喜欢洗澡。”大漠里一向没有水，她跟着阿娘生活了四年，也甚少看到族里的人洗澡。

墨离俯身坐在桌边，修长的手指缓缓扣着桌面，声音渐凉。“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姆安咬了咬牙，突然掀开被子视死如归般的跳下了床，原本便只是薄薄一层的外衫已经散落了下来，暗黄的烛光下，姆安婀娜的身形更显得诱人了几分。

许是常年被狼皮包裹着，姆安脸虽黝黑，但身子比羊脂玉还要白上几分，如此情景下，墨离发现自己居然该死的有了反应。

“真的要洗么。”姆安扯了扯身上的外衫，一脸悲戚。

墨离掩去异样，沉声道：“自然，快些进去。”

“唔。”不情不愿的走到浴桶旁，姆安爬上浴桶跳了进去，温热的水将身子环绕住，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姆安舒适的喟叹了一声，新奇的拍打着水面。“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水，墨离。”

这声娇柔婉转的“墨离”让墨离身子又炙热了不少，饮下杯中有些凉的茶水，压下心头躁动。“我收你做徒儿，可好？”

姆安好奇的趴在浴桶边。“徒儿是什么？”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若你做了我的徒儿，我便是你的师父了。”如此，姆安才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他身边。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姆安拧眉思虑了片刻，她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懂父这个字，阿娘说过，父就是阿爹，原来墨离是想做她的爹。

平白无故多出来个阿爹，这种感觉好像有点奇怪，但一想到跟着墨离会有吃不尽的牛肉，她又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吃亏。

掩在雾气下的小脸突然抬起，朝着墨离甜甜一笑。“师父。”

墨离心中微动，面上却没有丝毫异样。“嗯。”

走上前，他将浴桶旁的毛巾丢入浴桶中。“好好擦拭身子，洗到没有污泥了再上来。”

“好。”她的头发也许久没洗了，怪不得师父身上总是香香的，原来是洗澡洗出来的，那她多洗洗，也一定会和师父一样。

这一场让姆安新奇不已的沐浴洗了整整大半个时辰，姆安终于颤着身子从浴桶里爬了出来，哆嗦着站在墨离面前。“师父，冷，衣裳。”

既然师父不许她穿狼皮，总该给点东西穿才是，阿娘说过，光着身子出去跑的女娃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她不能这么干。

墨离已经对姆安毫不遮掩的性子有了些许免疫，叹息着执起一张帕子为姆安擦去身上的水，拿起桌边的衣衫为姆安套了上去。

若是被天枢百姓知晓，他们宛若天神的大国师，此刻却如同奶娘般照料着一个女娃，不知会作何感想。

折腾了一番，才终于为姆安穿好了衣物。姆安的头发极长，原本是杂乱一团堆在头上，此刻清洗了一番，柔柔顺顺的散在身后，倒让姆安看着更有女子模样了些。

姆安对身上繁琐的衣物并没有多少兴趣，揉了揉空空的肚子，委屈道：“师父，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