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如此不经意(3 / 11)

话,“阎小朵,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所以再劝你一次,你还是换条路走吧。干什么都能养活自己,不一定要在演员这个树上吊死。”

阎小朵趁机看了看红包,竟然有五十元,即使陈导再出言不逊,看在五十元的面子上她也无所谓了,“瞧您说的,我还等着您选我做女一号呢!”

陈导鼻间哼着一丝轻蔑,他挥了挥手,阎小朵赶忙闪出了门外。虽然这红包当天花出去才吉利,不过她还是舍不得。

“呦——小朵,在陈导门外干吗呢?”

一听声音就讨厌至极,是剧组的副导演——那个到处揩女演员油的家伙,阎小朵把红包塞进裤子口袋里,“你管不着!”

她想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却听身后一阵嘲笑,“装什么啊?童星就了不起了?现在走街上看谁还认得你,长了一张柿饼脸,还梦想着当女一号,脑袋一定被驴踢了。”

阎小朵最不能忍受别人提她的外貌,“告诉你色棍!我脑袋就是被驴踢了,我就是想当女一号,你等着瞧吧!”

副导演还在冷嘲热讽,可阎小朵却堵上了耳朵,她不想听,也不想在意。回到房里,她收拾着自己的行囊,不过是一个小背包,一本日记,还有一个像素不算高的卡片机。

走出被剧组包了的民宿,天色已有些暗淡,沿河的商铺挑起了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阎小朵想,她还会回来的,成为璀璨的明星,带着许多许多的钱回来。

阎小朵只买了一张硬座车票,拥挤的火车厢里,她蜷缩在一角,车顶的灯光忽明忽暗,她却只是盯看着手背。随意组合在一起的数字却连接着另外的一个人,一个她不讨厌,却又令她极度自卑的人。阎小朵打开日记本,郑重写下:五月十三日,小宝和笨笨相遇。末了是那串号码,再无其他。

阎小朵艰难地从座位上离开,她把自己反锁在了洗手间,窗户支开一条小缝,灌入耳里呼啸的风声。她已记不清像这样在火车上度过的日子有多少,但她知道,只要不离开演艺圈,这样的日子就要循环往复。阎小朵点了一支香烟,看着烟圈慢慢地升起,飘出窗外消失不见。窗子上清晰地映着她的容颜,深陷的眼眶,惨白的脸颊,还有杂乱枯黄的长发。如今,又有谁能认出她是那个十几年前人见人爱的小童星?

人说,女大十八一朵花,阎小朵绝对是那朵没等开放就蔫儿了的花。小时候的她精致得像个洋娃娃,可从十五岁那年开始,脸盘一天天变大,鼻子上的肉越聚越多,眉毛渐渐稀疏,她能接的戏也越来越少,直到十八岁,才勉强接受了这个让人不安的现实——她长残了。

阎小朵在厕所里待了许久,直到外面不时地响起敲门声她才掐掉烟,在门外排队上厕所的人们向她翻着白眼。再回到车厢,自己的座位已被侵占,阎小朵懒得理论,便在车厢接口站了整整一晚。

直到火车到站,她的头都是昏昏沉沉,出了北京车站要坐地铁时,才发现钱包不翼而飞了。片刻的惊慌过后,却只剩下麻木。她迅速地回忆着火车上发生的一切,原来是自己把钱包丢在了厕所的洗手台上。钱包里本没有多少钱,可她心疼那个五十元的红包,现在她浑身上下里里外外,连一颗硬币都没有。

阎小朵是从火车站走回去的,整整用了三个小时,回到家的时候双腿酸痛肿胀。那一间五十平方米的小家,是她全部的财产,她忍着疲惫擦去窗台上的灰尘,为唯一的一盆仙人掌浇了些水,便打开了电脑。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散出刺眼的亮光。阎小朵一连在某论坛注册了十个ID,只要帖子出现“阎小朵”这三个字,她便像个英勇的斗士,在十个马甲中变换着身份无休止地与陌生人掐架。她的内心无法向她的外表显露的那般无所谓,她是在乎的,比任何人都在乎,即使她作为公众人物很多年,但对于辱骂她的帖子依旧做不到泰然。

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四点半了。她关上了笔记本电脑,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早就发过誓要断网的,可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想在网上搜索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