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哥哥手中的红色小球:“是小丑手中的那颗吗?”
见大哥哥点点头,海小渔才拿过。
男生站起身,高了海小渔好几个头,他又习惯性地摸了摸海小渔的头,然后转身走了。
海小渔手中拿着球,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楞了许久。
然后海小渔买了一些吃的,又去药店买了退烧药,才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弟弟海松子从三天前就开始发高烧,说胡话,海小渔看着弟弟痛苦的样子束手无策,因为她的口袋里,再也掏不出一毛钱了,家里也早已经一贫如洗。海小渔努力找工作,却频频碰壁,连续三天,海小渔和松子没有一点吃的,两个人像蝼蚁一样,在自己的小黑屋里苟延残喘。
“弟弟,我们有吃的了,好多好多吃的,再也不用挨饿了。”海小渔推开木门,木门“咯吱”地响,这座破老的房子,是妈妈死时唯一留下的财产,家里暗得如同地狱一般,潮湿,且透着一股青苔腐朽的味道。
走到卧室,松子还安静地躺在床上,海小渔打开并不明亮的灯,走到海松子的身边。她轻轻唤弟弟:“松子,姐姐买药了,也买吃的回来了,赶快起来吃。”
海松子依然安静地睡着,似乎睡得太沉,脸色在暗淡的灯光下显得很苍白。
海小渔转身去倒了一杯凉开水,放在床头,伸手去推了推他:“松子,快起来吃药!吃了药病才能好!”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海小渔愣在原地,海小渔的脑子陷入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东西,海松子明明发了高烧,身体应该滚烫才是,为什么现在反而有些发凉。
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这个空间,寂静得像凝固了一般,时间停顿了,连空气都不在流动。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海小渔拼命摇头,她无法接受,松子的身体怎么可以这么凉呢?
“松子,你快起来,别吓姐姐啊,姐姐买了东西,全部都给你,你起来,你起来好不好。”海小渔摇晃着海松子发凉的身体。海小渔无法相信松子没有等到自己回来。可不管海小渔怎么哭,怎么喊,怎么摇晃,海松子除了一脸的恬静,再没有给海小渔任何的反应。
阴郁的天空猛然间下起了大雨,海小渔的哭声混淆在雨打瓦片的清脆响声和屋顶漏水的滴水声中。
海小渔坐在松子的床头边,内心没有一丝对于死人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说什么,她的脑子短路了,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了,只是眼泪不断地滑落下来。
绝望……深深的绝望仿佛可以将海小渔吞得骨头都不剩,一个月前的车祸带走了妈妈,现在松子冰冷地躺在这里,海小渔觉得自己就像孤军奋战的残兵。
海小渔就这样坐在海松子的尸体旁边,哭得直到自己再也流不出一点眼泪,最后像疯了一般地冲出门口,任凭雨点疯狂地打在自己的身上,冰凉、生疼,任凭像尖针一样的风扎进骨髓里,疼得要命。
海小渔哭着奔跑,在大雨里呢喃。她痛恨,她咒骂,为什么要把她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地都带走。她跑到妈妈的埋葬地,跌倒在妈妈的墓碑前,对着妈妈的墓碑大声地哭:“妈,我没有照顾好弟弟,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弟弟对不起,对不起。”海小渔泣不成声,说出的话断断续续。
哭着哭着,海小渔又开始埋怨:“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丢下我?”
她怎么能不埋怨?从一出生,她就开始面对这个世界的各种不公。
她不能像别的小朋友一样穿漂亮的衣服,因为家里穷,她和弟弟都不能上学,只能听妈妈给自己上课。每次看着别人背着小书包被爸妈送去上学,海小渔只有坐在门口羡慕的份。因为没有爸爸,所以被村里的其他小孩欺负,就连妈妈,也因为没有爸爸的保护而被村子里的人当成“外乡人”,都不愿与她往来,可即便这样,命运还是将她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带走。
天色像一只庞大的兽,慢慢地啃食着这个世界的亮光,夏日的雨水在疯狂地叫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