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整夜,直到次日清晨,才堪堪停了雨。
天边的曦光从厚厚的云层里漏了些许下来,将天空晕染上温润的粉青色,空气也变得湿湿润润的。
沈南安一夜没睡,只等着对苏伶说出自己的身份。
可不管怎么询问,苏伶只是蜷缩在角落摇头。
沈南安对此倒是有些心理准备。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打开柴房的门以后,苏伶整个人蜷缩在了柴房的角落里,睡的香甜,连柴房进了人都没有察觉到分毫。
“去,给她叫醒。”
沈南安刚吩咐完,宁舒便极快的跑了过去,轻轻的将熟睡着的苏伶翻过来。
随后一张微红的脸便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宁舒伸手探了探苏伶的额温,手还未放上去,便感觉到有灼人的热意传来,让她不由得有些内疚,“发烧了,烧的很厉害。”
沈南安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杵在原地,随后默不作声的离开,那意思摆明了是叫宁舒做主。
宁舒横抱起苏伶,心里又气又急。
虽觉得要是灵玉昨日将人放了,便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但还是将怨恼的心绪强按了下去。
“请大夫到府上看诊啊,还愣着干什么!”
苏伶根本没有想到,短短的一天时间,她竟晕了两次过去。
她先前躲雨时候,原以为熬过一宿便好了,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家闺秀。
可没想到再一睁眼睛,便又躺在了床榻上。
“姐姐,你没事儿了吧。”
宁舒一直趴在桌子上没有走,瞧见苏伶醒了,便极快的走到苏伶的身边儿去,满是担忧的看着她。
苏伶摇了摇头,虽是嗓子疼的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摸了摸宁舒柔软的头发,“没事儿,已经好多了……”
不知为何,虽然是病着,但是苏伶却觉得脑子比起之前更加活分了。
宁舒的脸精致小巧,虽带些稚气,却也清丽可人。
这哪里是年岁稍浅的男生模样,分别就是个还未长成的姑娘家,许是因为性别的缘故,苏伶只觉得宁舒十分亲近。
宁舒坐在苏伶床榻边儿上和苏伶说了不少话。
虽然苏伶只是时不时的答上几句,却也叫宁舒欣喜的不得了,一来二去,两个人倒也打开了话匣子。
灵玉站在窗棂下,听了会儿两个姑娘的细语浅笑,便出去寻沈南安去了。
他刚才瞧的真切,苏伶右耳耳垂儿上有一个小豁口,位置和那人的一模一样。
其实他已经记不清那人的相貌了,只记得他那时候年岁小,做什么事儿都没个轻重,瞧着她耳上的珠珰,便去拽了一把。
这一下便闯下了滔天的大祸去,九黎女子是讲究佩珠珰的,只有那最低贱的奴仆才不佩珠珰。
这无法佩戴珠珰的耳朵,似乎印证了她未来的命运,虽是流着最高贵的血脉,却过的比宫婢还要凄苦三分。
所以明明早就与人定下了婚约,却还是被当做礼物远送至北齐和亲。
随后在意外中永远的消失,他们寻了她五年,却始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会是她吗?
灵玉脑子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湖心亭。
说来也巧,沈南安此时正在湖心亭,瞧见灵玉过来了,沈南安便朝他招了招手,唤他过来喝盏酒暖暖身子。
瞧着四下无人,灵玉便也没有拘泥于礼数,坐到了沈南安对面的位置。
但是话到了嘴边儿,张张合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
沈南安垂眸饮了口酒,眼光虽是没有放在灵玉身上,但是也十分准确的捕捉到了灵玉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对。
灵玉虽然办事妥帖,却是个好说好闹的性子,嘴上从不饶人,若不是有什么事儿,灵玉这会儿可不会有什么好话等着他。
“你带回来那人,耳朵上也有个小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