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素娟记得,前世胡春生的爸胡顺根开着拖拉机出了事故,命是救回来,双脚却瘫痪了,只能躺在床上混吃等死。
这拖拉机的贷款没还清,拖拉机也报废了,再加上住院的花费,胡家一下子就拖垮了。
胡春生的妈丁翠香又急又慌,突然中风,结果半边不遂,也瘫在了床上。
一家俩个躺在床上起不来,家里家外就只能由胡春生担起来了,因为他上头一个姐姐已经嫁了人;而他下头还有一个比他小五六岁的弟弟。
原本胡春生在学校里成绩十分优异,个个都说他可以考上大学,将来分配一份城里体面的工作。
加上他模样生得英俊,嘴巴又会说,所以村里不少闺女子都看上了他。
他堂姐于素慧还是好不容易才虎口夺食般和胡春生走到一起的。
不过,胡家出事后,胡春生整个人蔫了,成绩一落千丈,不久后就退学了。
到这个时候,于素慧就疏远了胡春生,借口家里不同意,和胡春生彻底地断绝了。
只有她这个傻子,才会飞蛾扑火似的,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全身心地奉献着自己……
想起这些前尘往事,于素娟只觉得心里苍凉一片。
回过神来,于素娟才发现对面的大娘和大嫂叽叽呱呱说笑着,而县城已经近了。
大娘去县城卖自家鸡下的蛋,大嫂卖的是捉来的泥鳅黄鳝。
陈志辉在路边放下几个搭车的,自去拉货,又约好在哪里碰头,到时可以带她们一起回村里。
那个叫金玉的漂亮女子鼻孔朝天地走了,于素娟就跟在李大娘和陈大嫂身后一起朝集市方向去。
于素娟想着:这些菱角卖出去就有钱进,所以一边走一边扬声吆喝着:“卖菱角哦,新鲜菱角哦……”菱字拖着长长的尾音,银铃似的,好听得很。
还别说,这么一吆喝,还真引来了顾客上前。
于素娟放下扁担,歉意地对着李大娘和陈大嫂笑了笑:“你们不用等我,先去集市好了。”
围在柳条筐前的几个人已经挑选了起来。
于素娟轻言细语地介绍:“浅色的菱角可以生吃,吃到嘴里脆生生,甜丝丝的;黑色的菱角要煮熟了吃,粉粉的,糯糯的,味道象板栗,香着哩!”
挑好了,就是过秤,于素娟把秤杆子翘得高一些,给别人看了份量,又把几分零头抹去了,倒是皆大欢喜。
等这几个人散去,于素娟又把担子挑上了肩,一边吆喝一边继续走。
一声声婉转的吆喝,引得小楼窗口探出了一张脸,那人问了价钱,说要嫩菱角,然后别出心裁地从窗口吊下一只竹篮来,篮子里放着买菱角的钱。
于素娟觉得好笑,这人懒得下楼,偷懒都偷出新花样来!
照着钱数称好了菱角,她才不会因为人不在跟前就少秤的,然后把秤盘里的菱角倒在竹篮里,那人缓缓拉着绳子,把菱角篮给拽上去了。
一路走一路吆喝,时不时停下来做几个生意,于素娟的菱角卖得不错,所以她索性就这么挑着叫卖。
结果迎头就遇见了推着自行车的胡春生,他身边,是亭亭玉立的于素慧。
于素慧有一双笑起来弯弯的月牙眼睛,尤其嘴角边两粒深深的梨涡,着实的吸引人。
“素娟,卖菱角啊?”胡春生主动打着招呼。
于素慧却是对于素娟细声细气地说:“素娟,我觉得你昨天太冲动了!俗话说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算你爸做错了事,你也不能把他送进牢里去啊!这么一来,你背着个杀人犯女儿的名声,又能得什么好?”
于素娟心里明镜似的,于素慧这话看着象在为她着想,其实呢,不过是怕有个杀人犯的叔叔,她自己的名声受了牵连。
定定地看着于素慧,于素娟说:”堂姐,你还是回家让你妈防着点为好,万一你亲爸啥时候动了心思,要把你妈掐死,那可怎么得了?“
于家三兄弟,对自家媳妇都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