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一条褪了色的牛仔裤,却很干净,他的鞋子像是穿了几十年,很旧的样子,皮子的颜色已经掉得差不多,起了毛边,脚尖的地方都磨平了,成了白色,并且开了一点口子,像青蛙张开的嘴。
周至细细地打量着他,觉得他的骨子里暗藏着一种东西,让他看上去有些不凡。
那个男子先开了口,他的嘴唇是干裂的,像是一块龟裂的饼干,起了皮,开口说话前用舌头舔了下嘴唇,“你好,周老师,我的样子看上去是不是像个流浪汉,但我确实不是流浪的,我想在这里举办画展!”
他的话直截了当,省去了许多的繁枝缛节,并且他的话音不高,却掷地有声,刚说完,那个男子就咳嗽了起来,脸憋得通红,他用手使劲地捂住了嘴,一个唾沫星子也不会跑出来。
“你没事吧?”
造访者摇了摇头,脸色更红,太阳穴附近的青筋鼓了起来,响亮地咳了一阵子,便停止不咳了。
周至见他严重地营养不良,身材消瘦,牛仔裤的裤腰显得很宽松,甚至可以钻过一头水牛,腮帮子的骨头很清晰,脸上没有肉,让他的颧骨有些突出,牙床看上去也向外支出来。
周至放下背在身上的挎包,颇为热情地说:“我先给你冲杯咖啡,暖一暖。”周至明显地感觉到他在发抖,即使办公室的温度并不低,周至并不喜欢坐在开着冷气的房间,觉得男子是刚才咳嗽时太用力导致的。
“我对速溶的咖啡并不感兴趣,我只喝天然的咖啡,纯正的东西给人的感受是不同的,像纯粹的咖啡,奉献给我们的是它的肉体和灵魂,喝速溶的咖啡就像喝它的尸体,臭不可闻!”
男子很挑剔地口吻,那种对速溶咖啡的嗤之以鼻,就好像避开瘟疫一样,即使连暖暖身子的资格都不配。
周至来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谢菲,煮两杯咖啡,我上次送给你的土耳其咖啡。”
那个男人又开始说话:“我去过牙买加,在咖啡馆里喝过蓝山咖啡,感觉真是好极了,喝着芳香至浓的咖啡,看着异国风情的舞蹈,是一种很好的体验。”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高傲,秉持着一种文艺青年特有的心气。
“你去过牙买加?那里的人是不是都很能跑?世界上最能跑的运动员不都是来自牙买加的吗?”周至也去不少的欧洲的国家,牙买加却没去过。
“估计是那里的咖啡让他们成为世界上最能跑的人!哈哈……”那个男人风趣地说,他的笑容也饱经风霜,脸上的皱纹像丛生的杂草,是那种在山口饱受疾风横扫的杂草。
谢菲端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推门进来,正好听到两个人在笑着,笑得很开心,谢菲对他们的笑并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周老师不应该对突然的造访者那么热情,热情得简直过了头,还笑得那么开心。
谢菲有些妒忌坐在沙发上的干枯的男人,此刻在谢菲的眼里,他就像一具木乃伊,应该在沙漠里腐朽才对。
“请喝咖啡。”谢菲把咖啡放到茶几上就出去了,此刻她有件很棘手的事情,刚才接到电话,那个教小朋友画画的老师突然说不来了,谢菲正在找能够教小孩子画画的美术老师。
男子端起杯子啜了口热乎乎的咖啡,身体立时暖了起来,对杯子里的咖啡心存敬意,看着杯子上飘浮着的泡沫,泡沫一个个破灭,是短暂生命的结束,咖啡的香气四溢,弥漫着整间办公室。
男子觉得这个味道亲切,笑容也变暖了,似乎见到了久违的好朋友,话也多了起来,“我叫吴雨,是位行走的画家,我走过大江南北,也去过国外画画,我觉得艺术和大自然最和谐的,只有置身于大自然当中,才会画出最贴近大自然的画,那样的画面才是丰盈的,有灵性的,有生命的!”
吴雨抬走头又接着说:“我游走在山水之间,一直在山水之间寻找一幅画,在我的眼里,世间的万物都是有生命的,有灵魂的,我的画只是把它们的灵魂搬到画纸上而已,用另一形式留下他们短暂的生命。”
周至对吴雨的理论是赞同的,同时也对眼前的这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