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律所坐落在市中心最高的写字楼里,透过高级感十足的全景落地钢化玻璃,可以看到西装革履的精英们或夹着手机、或者拿着文件,在锃亮的大理石地砖上穿梭忙碌。
发现律所主任是国内排得上号的顶尖人物,旗下团队中不乏赫赫有名的大律师,所里的制度采用的也是比较创新前卫的公司制,宁思安为自己能进入这家律所感到格外自豪。
宁思安带着陆云起直接去了他师父的办公室。
刚一进门,俩人差点没被脚下的卷宗绊倒,雷鸣般的鼾声轰轰传来,刺鼻的烟味熏的让人皱眉,再一抬头,只见一个不修边幅的年轻男人四仰八叉地瘫倒在他的全自动按摩办公椅上,歪着脖子睡得正香。
宁思安忽然觉得好丢脸,毕竟刚才还在地铁里跟陆云起表扬过这家律所和律师。
尤其是他的这位师父——胡律师!
陆云起看了一眼他窘迫的样儿,有点好笑,指着那人悄声问道,“他就是你师父吗?要不要叫醒他?”
宁思安看了一眼他满桌的卷宗,面上有些不忍,“还是算了吧,估计他也是好久没休息了。”
这家律所的律师有多忙,他第一天就充分感受到了。
办公室里有专门留给他的桌子,宁思安放下书包,打开笔记本,继续帮胡律师整理法治宣传用的课件,陆云起坐在旁边翻看已经结案了的卷宗。
或许是今天多了个人在,宁思安老觉得自己有些静不下心,目光总忍不住往陆云起身上飘,就跟那人长了钩子似的。
“表哥,你怎么老看我?”陆云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容有些玩味。
“啊?不是,我就在想,你看得懂吗?”
陆云起下巴微扬,看起来有点小骄傲,他点了点那份翻开的卷宗,“我能把这份卷宗翻译成至少三个国家的语言。”
“不是...”宁思安有点汗颜,“我的意思是,上面有些专业词汇,你能不能理解?”
陆云起轻松微笑,“法言法语看起来专业,放在语境之中理解起来也不难。”
宁思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注意到他手上那份卷宗是一起关于遗产纠纷的案子,眯了眯眼睛,“这个案子讲的是什么呀?”
“丈夫重病期间,妻子没管他,小三一直照顾他到死亡。丈夫临死前立了遗嘱,把自己生前婚内个人合法财产无偿赠予小三,妻子不答应,把小三起诉到了法院。”
利用短短的时间阅卷,并且三言两语就把一个充满八卦信息的案子说清楚了,宁思安心里暗暗赞叹。
他支着下巴,盯着陆云起的眼睛,又问道,“那为什么原告会胜诉呢?”
这个案子宁思安是知道过经过脉之处的,当时的被告律师找到了遗嘱有效的公证,还找到了相应的法条,有事实依据,又有法律标准,怎么看都不是会输的官司。
陆云起微微一笑,“因为法条要给原则让步。”
“什么原则?”
突如其来的提问吓了宁思安一大跳,他惊觉起身,看向了问这句话的人。
不知何时,胡律师已经站在两人身后,背着手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横眉竖目样子有点唬人。
宁思安偷瞄了他一眼,不大确定他是真严肃还是假正经。
陆云起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从容而大方地转身,充满自信的眼眸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他昂首挺胸平视着眼前的高大男人,回答的声音清朗而又空灵。
“不得违背公序良俗原则。”
男人眉头紧锁地盯着陆云起看了半天,忽然毫无征兆地哈哈大笑,爽朗夸张的笑声透过办公室的隔间,吸引了外头律师的目光。
陆云起眯着眼睛扭头看着宁思安,眼中浓浓的嫌弃,自是不言而喻。
宁思安顶着他别有深意的目光,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赶紧介绍道,“师父,这就是我的表弟,陆云起,云起,这是我师父,非常有名的...胡律师...”
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