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清晨,宋青云等人各自退了客房,各奔他处。
衍州府与蒸里县相近,梅玉清一路疾行,只花四日功夫便到了。
这衍州知府刚四十出头,与梅玉清的父亲不仅是世交,还是同科进士。那份籍案名录,便是他赠送的。这会儿听小厮来报,说梅玉清已在门外相候,忙吩咐下人备好酒菜,请人进来。
“梅贤侄。”话落,他见梅玉清目含血丝,衣衫凌乱,便轻“咦”了一声道,“你怎么风尘仆仆,这般样子?可是路上赶的辛苦?”
梅玉清上前先行了一个晚辈礼,告了一番罪,才道,“侄儿是有要事与叔父相商。”
陈知府闻言眉头轻颤,伸手抚了一把短须,正了神色道,“但说无妨,请!”
梅玉清也顾不得礼数,只在行走间便将蒸里县的见闻一一说了,又将心中猜想道了个明白。
陈知府听完,横眉冷竖,刚一坐下,便拍案而起,大怒道,“竟有此事?梅贤侄,此事干系重大,可不能有假!”
梅玉清亦起身斩钉截铁道,“小侄,所言绝无虚言。”
陈知府思忖半晌,踱着步子徐徐道,“如此这般,本官倒是要管上一管。明日一早,你便同我前去。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若有差池,怕是不好交代!”
梅玉清知他顾忌,连忙献计,恭敬道,“叔父所忧小侄明白!云海此时正在那蒸里县盯着。你我明日何不便衣行事,先去那黑店将人拿下,再去县衙审理此案,如此一来,也算师出有名!倘若,出师不利,也只当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岂不名正言顺?”
陈知府听得此言,顿时眉开眼笑,指着梅玉清大加赞赏,“还是贤侄深谋远虑,不错!不错!”
梅玉清忙谦虚一番。两人又互相恭维一番,将事情定下。
而那头宋青云,正赶至了许州府,因走的是水路,此刻她正坐在船上,心头一动,便对着船家问道,“老伯,您在此处经营也有些年头了吧?”
“姑娘说的不错,我做这营生足足三十五载了!”那船家回道。
宋青云假意闲聊道,“那您可曾听说过前任文知府?就是被贬官的那个!”
船家回头看了她一眼,怪道,“姑娘怎么问起这个?”
宋青云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来此处是要寻亲的。我原有个姐姐,因家里困难,便被卖到了许州。听家中老母说是给许州文知府家做丫鬟的。只是,后来这文知府被贬,家姐便音讯全无了。故而,想寻个当年的故人问上一问。可怜家父临终前对此事耿耿于怀,一再交待,要将姐姐找回来。不知老伯处,可有什么消息?”
“原来如此,难为你一片孝心,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我家媳妇儿曾给那家里做过长工,你若方便,不若去趟我家?”
宋青云闻言顿时一喜,暗道运气,站起身晃晃荡荡的朝船翁行了一礼。
又过了数日,梅玉清与陈知府乔装一番,已赶至蒸里县县城,在事先安排好的接线处,与小厮云海相会。
“如何?”
“小的这几日一直在城门外守着,那贼人多次进出城门,并无异状。”
梅玉清听完小厮回报,转而对陈知府请示道,“惟恐夜长梦多,我等何不乘夜将人拿下?”
“正有此意!”
是夜,梅玉清带着众人前往黑店,将这店团团围住,又命云海带上一队人马潜入店内捉拿,那些贼人不防,借尽数被擒,连夜审讯。
直至天明,便带着这伙贼人浩浩荡荡的进了蒸里县衙。而那文知县正酣眠在温柔乡,一时得了消息,惊三魂去了七魄,只胡乱穿戴一番,便慌慌张张的迎了出去。
“知府大人前来,下官有失远迎!”
陈知府冷笑一声,并不理他,抬步进了大堂,坐在上首,指着那贼首道,“文大人,此人你可认得。”
文知县得言眼皮微跳,复朝那人看去,又是骇了一惊,只觉身子麻了半边,忙道,“似是见过,不太熟悉。不知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