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一栋6层私人楼房前停下。
令仪有半年多没有回过家,差点没认出自己家,原本一楼4开的门面是经营超市的,在变成了网吧。走到楼梯口,传来阵阵麻将声。原来的地下车库大概变成了麻将馆。麻将是本地的传统风俗,比较普遍,不算赌博,也不涉及什么治安问题。
“都是那女人的主意,把房子搞得乌烟瘴气的,我都不乐意带我孩子回娘家了。”江嘉仪领着几个人上楼梯,现在江家人都住在四楼,其余楼层全部租出去了。
令仪知道姐姐嘴里的那个女人是谁,那是哥哥江嘉树的妻子,方小兰,便道,“哥结婚那年这栋房子就说好了给他的,他们爱租给谁就租给谁,爸妈也不好再插手。”
说着,几个人已经上了四楼。
这里的空间足足有300多平米,平时就江家父母和江嘉树夫妻住,令仪也有一个自己的房间,并不逼仄。
艾婉清女士在厨房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急忙走了出来,“令仪接回来了吗?”
令仪刚跟妈妈打了招呼,那边两个外甥就扑腾到艾女士身边,拿起水枪满屋子跑。
“令仪回来了也不知道露个面,就知道在房间玩电脑,什么教养!”江嘉仪不满地瞥了眼正屋紧闭的房门,又跟其他人说,“待会谁都不许喊那个女人吃饭,听到没。”
“就你精怪。”艾婉清瞪了眼大女儿,“都做妈妈的人了,不怕教坏小孩吗,她是孩子们的舅妈,是他们的长辈。”
“承受不起!”江嘉仪不屑。
到了开饭的时间,爸爸江国涛还没有回来,艾女士担心外孙饿坏了,便让大家开动起来。
“爸爸每天都这么晚吗?”令仪有几分不忍。
“现在不是忙吗,活赶的紧,他得在厂里盯着,有时候太晚了就干脆不回来了,歇在你爷爷奶奶家。有热饭吃哩,不用担心。“艾女士不以为意。
江国涛自从前些年生意失败,赔光了原本丰厚的家底,还欠下了不少钱。债主们是多年交情,体谅他信誉好,年纪又不算大,还有翻身的机会,没有赶尽杀绝,这些年江国涛一直小打小闹做些生意,慢慢填补外债,私人欠款已经还得七七八八,目前主要还欠着银行的贷款。
好在银行那边只要按时还利息,不会逼得太紧,江爸爸还能稍微喘口气。目前,江爸爸做的是袜子厂,接的订单多,收入还行。
只不过,还是资不抵债罢了。
江嘉树看出妹妹不开心,笑道,“今天爸爸肯定会尽快回家的,他最喜欢令仪了。”
家人都笑了,令仪从小聪明懂事,又是家里唯一考上名牌大学的,是江爸爸的骄傲。
唯独方小兰,翻了个白眼。会读书又怎么样,还不是没嫁妆。
这个表情落入了明明眼中,一边是刚刚送自己礼物的小姨,一边是讨厌的舅妈,他扔下饭勺,一把抓起水枪向方小兰脸上射去,一边还大喊,“臭舅妈,让你对小姨翻白眼!”
“啊!”方小兰冷不丁被水浇了过来,又冷又惊,“干嘛啊!给我住手!”
而阳阳,一直是以哥哥为榜样的,见此情况也抓起水枪开始往舅妈身上招呼,含含糊糊学舌道,“臭舅妈,翻白眼,小姨好!”
方小兰被两个孩子弄得十分狼狈,大骂道,“王八蛋,你们是不是神经病啊!都给我住手,住手!臭崽子!”
江嘉仪原本正阻止儿子们调皮,听到方小兰粗俗的言语,她不干了,先将儿子的水枪夺下,然后啪地一声拍在了饭桌上,“方小兰你算哪颗葱,敢骂我儿子!”
高治文也一脸寒霜,“做舅妈的骂七岁的外甥神经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明明和阳阳见爸妈站在自己这边,又偷偷抓起了水枪,继续往方小兰身上射。
方小兰不堪忍受,冲正帮自己挡水的丈夫大喊,“江嘉树,你是死人啊!就看着你老婆这样被人欺负!”
江嘉树故意虎着脸看两个熊孩子,“不许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