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简自觉地带着沈鎏青出去,偌大的工作室内,只剩下周云铮和时以微两人。时以微撑着下巴,有些茫然地看着站在眼前的高大身影。
双排扣西装,黑色皮鞋,一丝不苟的头发。
他修剪干净的手拿着鉴定镜,低头无声地看着桌上的画,眉目沉静,表情很淡。
气息莫名的压迫。
他慢条斯理放下鉴定镜,抬头,淡淡笑起,“这些年去哪了?”
时以微撑着下巴的手绷直,声音有些远,“你不好奇当年我为什么走?”
周云铮此时的笑容令人错以为之前的怒意只是幻觉,可时以微很清楚,这个男人的所有的亲切友好都只是表象,六年不见,他的心思比以往更难察觉,更加捉摸不定。
“回来了不是吗?”周云铮脸上的笑容不变,他挺起身躯,气势压人,语气却十分自然亲切,“周家和陆家的婚约是两家的老人订下的,你不喜欢我可以理解。这个事,交给我来处理。”
时以微心底泛起一丝凉意,手敲了下桌子,冷笑,“好啊,那解除婚约的事就麻烦周先生了。这幅画,作为精神补偿留下,我想周先生应该也没意见吧?”
周云铮笑了下,修眉凤目,“不行。”
时以微有些愣,“什么不行?”
“这幅画不行。”周云铮双手负于身后,笑容浅浅,“精神损失是对等的,更何况时小姐还逃婚六年,真要算起来……”
这个男人的心果然是黑的!
时以微怒了,咬牙道:“虽然逃婚的是我,但最受益的人分明是你。”
时以微无意间听见,周云铮说得清清楚楚,他根本不喜欢她,只是碍于周老的病情,所以还没有解除婚约,可明明之前他不是这个态度。无论过去多久,时以微只要想起这个事,就觉得自己真真是瞎了眼,很想打小人。
无耻!
不要脸!
周云铮的目光在她发怒的脸上扫了眼,神情浅淡,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气息却是沉的。
“是我的错,无论怎样都不该与你算这个。画我要拿走,损失我会另外给你。”
“可……”
他笑了下,“这画,只能给周家未来的儿媳妇。”
时以微被他的笑容晃得有些失神,也失去了争取的理由。她微微别开头,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周云铮这个坑不能跳两次。
周云铮轻轻将画卷起,仿似随意地问:“还雕东西吗?”
时以微想起自己现在对外介绍的身份是鉴定师,不奇怪周云铮会这么问。但谁准许他问了?
“雕不雕是我自己的事,就不麻烦周先生多操心了。”时以微语气凉薄,迅速写了一串号码递给周云铮,“损失麻烦周先生尽快打到我卡上,不送。”
周云铮将纸接过,手轻轻划过上头的字迹,“这次雕刻大赛金奖的奖品之一,是你父亲陆明远的遗物,如果你参加的话……我看好你。”
最后四个字,让时以微的心停了一拍。
时以微狠狠地瞪了周云铮一眼,咬牙道:“我家的事,更不用你操心。”
周云铮蹙了蹙眉,淡眸看了她一会儿,无奈地勾起一个温润的浅笑,“六年不见,确实是我多事了。”
说完,周云铮拿起桌上的画,转身,迈着慢条斯理的步子离开。
时以微眼睁睁看着他背后的画,心疼得跟被人拿刀子捅似的,她捶桌子,今天应该先算八字再开张的,偏偏碰上这个煞星!
沈鎏青连忙推门进来,兴奋道:“微微,成交价多少?”他只看见画被拿走,却不知道其中内情。
时以微的心再度被捅了一刀,“沈小四,你做的好事!”
沈鎏青眨了眨眼睛,开心道:“是吧,我就说我出手一定没问题!微微,这回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到底卖了多少?我猜怎么地也得够买上一筐上等的羊脂白玉。”
时以微有苦难言,正当她发愁怎么办的时候,手机突然“叮”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