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山穷水尽
三天后,一辆满是黄色泥渍的破旧皮卡行驶在北京南六环辅路上。
“带走出行烦恼,让快乐与你我同行。各位听众朋友,今天的节目就是这些,下边插播一条寻人信息。失踪人吴非,男性,身高一八零左右,90后。其皮肤略黑体质精壮,后脖处有一块拇指大小暗色螺旋印记,是南郊一所私人精神院的病人,如有线索请速与本台联系,院方定当重金酬谢。最后加一句,此人表面极其正常,但却有十足暴虐倾向。请记好我台24小时热线……”
舔了舔上嘴唇,吴非回忆的思绪被交通广播拉扯到现实中,没想到刚从湖南经历凶险回来就被电台点了名。
吴非这名字是他爷爷给起得,寓意是希望一辈子没有是非曲折,平平安安。
这还是爹娘没出车祸前亲口讲的,可想想自己此时境遇,他也只能是摇头苦笑了。
看了看副驾驶位裹成一团的黑色雨衣,吴非嘴角不由抽了几下,眼下要想翻身也只能仰仗这东西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裹着什么,但翁伯说过,千万要当面打开。
翁伯是个六十来岁的睿智老头,个子不高,但两条眉毛末端都生出了智人尖,一双深邃眸子带给他的气场更是叫人本能拘谨。
说起来也是可笑,这么一个饱经世事的聪明人却被当成病人关在了一所私人精神院内整整六年。
仅仅用了两年光景,他老婆就将其全部矿产转移、洗白,最后移民澳洲。
细说起来那个女人还在商界小有名气,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智人千虑必有一失吧。
吴非虽然比不上翁伯那么惨,但也是被人算计后塞入了精神院。
相似的经历让两人相识,之后便策划了一个越狱般的计划。
这个计划从六个月前开始,他们装傻充愣、认怂听话、藏药、研究门锁和医院布局、翻越带电铁丝网、甚至从医疗人员的交谈中预判地理位置和逃跑路线。
其中辛酸就不一一赘述了,要不是两个人有着足够耐心以及合作,根本不可能从那里面逃出来。
人出来后更是麻烦,曾经的一切不复存在,就连身份也是个精神病。
最重要的还是身上没有钱,这让他们简直寸步难行。
但好在翁伯有个翻身主意,这才有了吴非先前去湖南的经过。
三天的功夫,一千六百多公里。
每天平均开六个小时车程,途径三广、兰南、大广高速,他这才到了北京南六环。
当时说好的,吴非负责取东西,翁伯在京负责寻找下家,等一回来就出手。
只要手头上有了钱,就可以找个知名律师,到时候才有可能夺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吴非点燃一支烟,同样也到了地方,将车子停在一家废弃修车店跟前按响了喇叭。
二楼破旧的窗户打开,翁伯警惕探出头看了看。
时间不长,正前方的卷帘门打开,吴非直接将车子开了进去。
“小非,我找的那女帮手怎么没一起回来?”
不等熄火,翁伯直接拽开车门询问,同时将那雨衣拿在了手中。
脑海中闪过那些恐怖的血红色,吴非紧蹙眉头低头答道:“死了,脑袋被什么东西割掉了。”
“死了?!”翁伯惊奇抬起头“到底怎么回事?”
恶心感顿生,吴非还是强忍着解释起来。
“我们拿了东西就随水流上升,可还没钻出倒三角出水口呢,就撞见那姑娘的脑袋。当时吓坏了,氧气瓶也掉了,就只顾着往外逃。等游到外面天然岩洞,除了这件雨衣什么都没有,最后也只是看见一个白色长条影子钻回了洞口。”
“长条影子?”翁伯蹙眉疑惑,愣了片刻才继续开口:“看来是真的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也只能认。”
咽了咽口水,吴非追问:“可,可出来后也没报警,这件事会不会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