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施主，陆施主好。”

老者淡淡开口。

陆潮一愣，记忆中自己从没出过宁津市，更别说和这位袍服老者见过面，他怎么认识自己？

“茅云大师，我终于找到大师哥了！求求你救救他，他好像完全失忆了，但身上的异能还在。”

许芸芸低头垂帘，露出一副跟之前顽皮嚣张截然不同的端庄之态。

茅云大师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掌，往茫然的陆潮太阳穴上轻轻一按，片刻就缩手不言。

“大师，能治好我的潮哥哥吗？”

“不能……他此前杀孽太重，注定该有这一劫，我这个修行之人，连自己都修度不了，哪里能和天意对抗？”

茅云大师淡然摇头。

许芸芸泪花开始在眼眶打转。

“可大师哥杀的都是罪大恶极的坏人、恶人，后来也慢慢改变了这种嗜血风格，难道我们替天行道除霸安良的做法也有违天理吗？……再说，老天爷要惩罚，也已经惩罚他三个月了！”

“许施主，要不……你去大医院找脑神经科医生看看？”

许芸芸一阵哭笑不得。

茅云大师你好歹也是化外之人，怎么冒出这么个无厘头的想法？

是搪塞我么？

潮哥哥的病要是医生能医治，我用得着打扰你的清修？

“茅云大师，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要是救不回我的潮哥哥，那二师哥也生死难料了！难道我们夜天使这些年做了那么多惩奸除恶伸张正义的事情，最后只能落得这种悲惨结局？”

许芸芸难掩心中悲愤。

陆潮看到她如此哀伤，心头莫名一痛，就好像自己心脉连在她身上，一荣俱荣，一伤俱伤。

不过这只是刹那间的感觉。

他反而觉得许芸芸和什么茅云大师的对话太滑稽荒诞了。

什么天意、劫数？这是什么鬼？

自己居然杀孽太重？难道以前杀过很多人？

“许施主，都什么年代了，你这个小姑娘还满脑子打打杀杀，是小说看多了，还是崇拜上了漫威英雄人物？听我一句劝，你们当初就不应该加入什么夜天使组织！龙国虽然有很多地方还很糟，但还是有严格法律体系管辖的，用得着你们这种民间组织去掺和是非正义吗？”

茅云大师轻叹了口气。

许芸芸黑眼珠急速转动起来。

这茅云大师看起来并非每天躲在房间里清修嘛，连漫威英雄人物都知道！

还有，居然认为夜天使只是一个自发民间组织，那就太小看夜天使了！

她收起脸上的哀伤，直勾勾盯着茅云大师。

“茅云大师，我不管，我这个小姑娘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要是不把我大师哥医治好，就别想继续在露寒寺这里清修了！要是把小姑娘我惹毛了，一把火烧了你的寺庙我都干得出来！”

她这前恭后倨的态度太嚣张了。

茅云大师白眉抖了三抖。

“善了个哉，许施主，你喜欢怎么做就去做吧，心中有佛，天下皆为庙，我到哪里都可以清修……”

“你？哼！……”

许芸芸有点没辙了，绝没料到茅云大师是这样一颗蒸不烂煮不熟的铜豌豆。

“大师，我给你跪了好不好？”

她忽地屈膝跪下，并朝他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

虽然没磕出血，但额头已一片红肿。

“小姑娘，你这又是何苦……”

“我不觉得苦，只要能救回我的潮哥哥，什么苦我都愿意承受！”

陆潮虽然木讷老实，但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没丧失，见她一而再如此委屈自己，只是为了救他，刚才认为滑稽可笑的心态也迅速消逝了。

甚至还泛起一丝不知名的不舍和感动。

“罢了，既然你这么决绝，那我给你提供一个思路吧。”

茅云大师又轻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