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天公不做美，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由于工棚年久失修，白天高光书补了大洞，小洞还没来得及补。结果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雨水都滴到床上把姚兴凤滴醒了，她心焦地推醒高光书。其实高光书也被雨滴浇着了，他也醒了。夫妇俩赶紧抬床到不漏雨的地方，幸好值班室的床都是单人床，不重也不大，好挪动。

姚兴凤埋怨地用脸盆、脚盆、水桶等放在漏雨的地方接雨水，不断地叹着气。

高光书懒得听姚兴凤叹气声，重新爬上床蒙头自顾睡觉。

姚瑶实在困倦了，迷糊着跟她母亲说：“妈，不是跟你说了嘛，困难是暂时的，会有好日子在后头，睡吧！别埋怨了。”

次日早晨一大早，姚瑶、姚兴凤娘俩就早早起床上街了。

高光书从来都不愿意主动帮忙，只有娘俩出去。

娘俩去菜市口等来卖早市菜的农民，等她走到菜市口，果然有来得特早的卖菜农民。

“大婶，您这土豆怎么卖？”

“5分钱一斤。”

“能少价吗？我全要。”

“啥？你全要？你吃得完吗？”卖菜大婶似乎没听明白重复说道。

“嗯，我全要了。”姚瑶避重就轻地回答道，她不想如实地告诉卖菜大婶她买去是为了加价卖。做生意嘛不管你有意无意，自己的主意还是不要随便透露为好。这叫商机不可泄露。

“这样吧，4分钱一斤，全卖我。”

本来姚瑶想只给人家3分钱一斤，可是想到农民栽种不易，最后话没说出来。

“不行，我要少卖几角钱。”

见对方犹豫着，姚瑶跟她分析道：

“婶啊，你全卖我后，好好坏坏都算我的，那不好卖的和卖不脱的都卖成了钱。还有你零卖，肯定会分斤少两，得少卖钱。你还得晚一两个小时等东西卖得差不多了才能回家干活。这么算来还不如您一次性全卖我划算。”

姚总这铁嘴三五几句话分析，把卖土豆的大婶给说动了，爽快答应卖给她。

过秤，付款。双方成交。

姚瑶仔细看清楚了秤上指示的斤两，算出总价，从贴身衣包里拿出钱付给大婶。

大婶接过钱把土豆倒进姚瑶娘俩背的背篓里，高高兴兴地转身走了，末了还说上一句“我是可以早些时间回家还可以干一排早活。”

“妈，您先背土豆去市场里卖着，我在这里继续收菜，我一会儿就过来。”姚瑶跟母亲姚兴凤说道。

“嗯。”姚兴凤顺从地背上土豆去了菜市场。

姚兴凤走后不多时，一个卖藤藤菜的老大爷又来了。姚瑶把刚才上演的讲价手段重演一遍，又顺利地买下了几斤藤藤菜。

因为本钱少，先前收购的土豆较多，没收购到几样菜钱也用得差不多了，姚瑶把菜背到菜市场找姚兴凤。

姚兴凤老实巴交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一个土豆都还没有卖出去。姚总来了，扯着她好听的桑子吆喝叫卖道：

“卖菜，快来买菜啰，很新鲜的蔬菜，今天早上现摘现卖的，品种多多，包您满意，快来买噢！”

有熟面孔走到跟前奇怪地问她娘俩：“姚师傅，你咋卖菜呢？”

“我……我……”姚兴凤脸变得绯红说不出话来。

八零年代初，做生意赚熟人的钱，意识形态里还有些不好意思。

姚瑶可没这个感觉，要找钱要生存就得打破世俗观念，拉得下面子，舍得下身段。她大大方方地说：

“我家单职工家庭收入你们是知道的，现在住养殖场工棚，房子得修缮，昨晚下雨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我们得挣点钱贴补家用。”

“哦，是这样啊。为啥厂里住得好好的要搬去那里住？”

“我们都想不通为什么。”

“谁让你们搬的？”

“服务公司办公室主任龙勇。”

“她哪有这权利？找厂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