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都怪我粗心,我可怜的娃呀!”
她转身跑出厨房去了堂屋。水大爷坐在炕上吃饭,水保耕看到大嫂火急火燎走进屋子往炕上看,忙问:“大嫂,找啥哩?”
龚秀珍望了一眼,没有看到二蛋,带着哭腔说:“二蛋,二蛋不见了。”
水大爷咽下一口糊糊,睁大眼睛忙问:“啥,二蛋不在炕上?我放羊回来,几个娃蹲在院子里玩耍,我抱到炕上,也没看到二蛋,我还以为在厨房炕上暖和哩。”
龚秀珍转身出门,嘴里不停地喊叫二蛋,水保耕放下碗筷跟了出去。水保田顾不上吃饭,跑到自己睡觉的屋子点燃火柴看了看,冰凉的土炕上只有一床薄被子,水保耕睡觉的屋子也没有,就连库房、厕所也看了,又跑到庄背后的柴窑里找他。龚秀珍跑到大门外大声呼叫,大黄狗爬出狗窝,拽着铁绳跟在主人屁股后面狂吠了几声,意思是肚子饿,赶快送食来。
水保田没有找到二蛋,跑进厨房惊慌的望着四个孩子问:“二蛋哩,你们几个瞧见没有?”
三蛋、四蛋相互看了看,摇摇头都说没有看见二哥。龚秀珍紧随其后,走进厨房望着四个孩子,三蛋、四蛋不知道,蛋儿放学回来也说没看见。
龚秀珍夫妇慌了手脚,哭喊着冲出家门:“冰天雪地的,他能爬到哪儿去?二蛋,二蛋……”水保田跟了出去。
孩子们不晓得二蛋到底出了什么事,父母亲这么惊慌,这事好像与自己无关,只顾低头吃自己的饭。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水保田不晓得他能爬到哪儿去,心想,这个孩子眼睛疼,看不清路,胆量又小,平时玩耍离不开院子,就是离开院子,最远也就爬到大门外果园里,这么冷的天,他就是再傻,总知道身上冷吧,不爬到厨房炕上暖和去,这会儿能爬到哪去哩。我苦命的儿呀,你这会在哪儿,赶快回来吧,你妈都快急死了。他跑到生产队的打麦场,绕着大草垛找了两圈,又跑到水三爷家,全家人都在吃晚饭。没看到二蛋的影子,他心里明白,儿子根本摸不到水三爷家,站着聊了几句,没敢提二蛋失踪的事,打了声招呼跑回家。
“咳,咳,咳……”一个微弱的声音从狗窝方向传过来。水保田站在果园墙边,竖起耳朵,寻视着每一个角落,没有看到二蛋的踪影,饥渴的大黄狗听到主人过来,以为送夜食来,急匆匆从窝棚里爬出来,望着主人摇头摆尾,绕前绕后,没有等到什么好吃的,夹着尾巴钻进窝棚。
“二蛋,二蛋……”龚秀珍喊叫着从庄背后跑过来,忽听得狗窝方向传来几声微弱的咳嗽声,就是看不到二蛋。水保田下意识的朝狗窝里扫了一眼,黑呼呼的啥也看不清,他走近狗窝,双膝跪地,半个身子钻进狗窝,凝神仔细察看。水保田心中一酸,两行泪水顺着脸颊刷刷流了下来。
“二蛋,二蛋……二蛋在哪儿,找到了没有?”龚秀珍匆匆跑过来。
“二蛋在这儿。我可怜的孩子,咋能爬进狗窝?”水保田看到二蛋卷缩着身子躺在狗窝,人在里狗在外,和大黄狗躺在一起。他双膝跪地,伸出双手,钻进半个身子,把滚烫的二蛋从狗窝里抱了出来龚秀珍伸出双手,接过浑身粘满灰尘的二蛋,紧紧搂在怀中,自己的脸颊贴在孩子的额头,试试体温,二蛋滚烫得像个刚装好的热水袋,她喃喃自语:“太大意了,我苦命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抱起孩子跑进屋子,顾不上脱掉满是泥土的旧布鞋爬上炕头,一把拽过漏出半截旧棉絮的胡麻绳被子盖在二蛋身上:“我苦命的孩子,咋会爬进狗窝哩,你千万可不能有事啊!”
她跪在窗台这边炕头上,两眼盯着二蛋,用手摸摸孩子的额头,望着苦愁的水保田问:“孩子的脸烫得很,可能发高烧了。孩子他爸,咋办呢?”
水保田从缸里舀了半盆凉水,脏黑的洗脸毛巾放进盆里洗了洗,递给龚秀珍:“快给孩子擦一擦。”
龚秀珍接过湿毛巾,从头到脚擦了一遍,毛巾上满是泥土:“二蛋身上烫得像个火球,再淘一下,放在额头上降降温,不然把孩子烧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