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石镇绸庄掌柜托我带个口信,请林老爷过去瞧一瞧账目。”
抚刀那人手一顿,古怪道:“林老爷?”
“对呀。”苏铁咧嘴憨笑,仰头指着牌匾念道,“林府。”
门前两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原来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愣头青。
左首那人手离开刀鞘,赶苍蝇似的挥手:“去去去,这里是杜府,不是什么林府。”
“啊?”苏铁张大了嘴,“杜府?杜三爷的杜府?”
“正是。”
苏铁瞬间黑脸:“我说怎地林字歪歪扭扭呢,又跑错地儿……完了完了,误了时辰,掌柜的又该打死我……”
边嘟囔边转身,苏铁小跑着往回赶。
回到街角,再看不见杜府府门,苏铁又马不停蹄奔出半条街,到了人多的道上才松了口气。
躲在楼边小巷的阴影里,苏铁心口砰砰狂跳,秋风穿堂,后背凉嗖嗖的,已然给冷汗彻底浸湿。
杀意!
刚才那人抚刀时竟流露出了一丝杀意,若不是自己应对及时,假借认错字脱身,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
平白无故在鬼门关上走一遭,苏铁前所未有的焦虑,频频回望杜府。
杜府出事了?
为何突然多出两个陌生护卫,对仅仅到杜府门口问话的自己显露杀意?
小柔……才回府的杜小柔又怎样了?
“先报官吧,也不知道亭长能不能解决……”
苏铁踏出阴影,突然顿住,有略感耳熟的声音由远及近——
“小姐我跟你说,内小贼和臭和尚鸡贼的很,若不是我急着寻你,铁定将那破寺翻个底朝天,小姐你说你吧,不好好跟紧我,总是流连那些粗鄙无用的器物,俗,真俗!”
“大俗即大雅,霜霜,你若一直着眼于风雅之物,难免偏执,你看这些瓷碗,盛饭喝汤,你觉它俗,可这些瓷杯,斟茶品茗,你又觉它雅,它们取材相同,一窑炼之,本无雅俗之分,用途不一罢了,人世之间处处道理,雅俗皆赏,不因偏颇遗漏任何细节,对我等习武之人有照镜自观功用。”
“嘻嘻,好啦好啦,霜霜明白了,小姐你十年才下一次山,口气怎的比我还老。”
“嗯?”
“呀,小姐不老,跟小姐比,我老,我老的多了。”
“嗯。”
“小姐……咦,小贼!”
呛!地,明晃晃的剑光闪烁,苏铁眯了眯眼,才看清身前多出的两个人影——齐霜霜和一名陌生女子。
那陌生女子头戴柳笠遮住容貌,依稀可见鹅颈处雪肌冰肤,一身雪青纱衣用细带束着,显得楚腰纤纤,只堪一握,匆匆一眼,苏铁竟看呆了。
齐霜霜剑尖轻颤,刺的人眼睛生疼:“好哇小贼,这回你跑不掉了,那臭和尚呢,又藏哪去了?”
苏铁不知清潭寺后续,懵道:“什么藏哪去了……”
齐霜霜清秀脸上阴云密布:“还装,什么郎情妾意你情我愿,分明是你心怀鬼胎欺瞒良家,跟那和尚一样都不是好东西,速速交代!”
“哟苏秤砣,从哪又招惹的两位小姐,艳福深厚,小心我去杜家小姐那儿告状哦~”
不远处突然有认识苏铁的青年打了个呼哨,遥遥调侃。
“胡说什么!”齐霜霜怒目瞪过去,对方怡然不惧,目光反而更大胆逡巡,顺势吹了个挑逗口哨,市井无赖脾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遮面女子身段窈窕,齐霜霜又长得钟灵毓秀,两人一路在石潭镇中行走,早就引起不少人注意。
血气方刚蠢蠢欲动的年轻人们远远吊在后边,尚犹豫着如何搭讪,却莫名给最近采到杜家小姐芳心的苏秤砣捷足先登,看样子双方还是熟识,不免让人心生嫉妒。
“登徒子!再看剜了你的眼!”齐霜霜皮薄,瞪不过对方,张牙舞爪挥了挥剑。
对方身边有人认出了她衡山身份,凑耳边说了说,那人才缩缩头,讪笑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