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李长慈主仆离开西次间。
绥安城在北方,十一月的天寒冷刺骨,冬日也难得有太阳,恰巧今日就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枝头的冰雪消融,带走了空气中的一丝寒意,李长慈披着大鼇缓步往暖阁走。
暖阁的门檐下,李长陇身着藏青色袄子,带着冠帽,静静等着她。
秦稚看见了,轻声说:“小姐,是大少爷。”
李长慈抬头,远远看见李长陇的身影,本该去营里的大哥此刻竟然在暖阁门口等着她。
只一瞬,李长慈就明白过来。
她父亲应当将昨晚的事跟大哥提过了,大哥的计划失败,心中定然着急,她须得想个圆的过去的幌子遮掩昨晚的事。
大哥李长陇的性子同父亲忠勇侯一样,急躁藏不住事,若是让他知道容翊的打算,大哥就算能按捺下性子,却不会再对容翊有好脸色。
忠勇侯府现下还不到和容翊翻脸的时候。
李长慈缓步走过去,朝李长陇笑道:“大哥不是要去营里练兵吗?怎么有空来暖阁了。”
她身子刚好,脸上还带着病容,李长陇心疼的看着亲妹,将衣袖里的精巧的汤婆子拿出来,“这汤婆子温度适宜,又能维持七八个时辰,比你屋子里那些更好。”
他说完示意秦稚取走李长慈手中那个,将汤婆子放到她手里,“试一试,温度合适吗?”
李长慈对这个汤婆子记忆很深。
此物是纯铜打造,小巧一个内里却大有机关,比寻常的汤婆子保温时间更久,且不会烫手。上辈子大哥花重金在绥安城内的万宝阁定下,等了一个多月才拿到,但上辈子她收到此物却是迟了许久。
因为明月楼陷进李长陇断了手,昏迷三天,醒来后得知自己断了手只是黯然了片刻,便吩咐手下将汤婆子送到暖阁。
上辈子是大哥差下人来送,这辈子,是大哥亲自来送的。
太好了。
李长慈展颜,目光璀璨像晚间的星辰一般,手环住温暖的汤婆子,“谢谢大哥,我很喜欢。”
李长陇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由衷的感叹:“妹妹如今越发有母亲的风采了。”
他说完脸上便闪过一丝懊悔。
当年明德长公主下嫁忠勇侯,郎才女貌,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很快便有了李长陇,李长陇比李长慈大一岁,在明德长公主“薨逝”时已经四岁,还记得母亲的模样。而李长慈和二哥李长烨是双胎,都未曾亲眼见过明德长公主。
李长陇自觉说错了话,担忧地望着李长慈。
明德长公主去世时长烨和长慈才刚出生没多久,眼睛都还未睁开,自然对明德长公主没有丝毫地印象,而这些年,继夫人白氏将兄妹三人视如己出,父亲心里却始终都装着母亲,出于愧疚,他知道长烨和长慈都忌讳在府里提起亲生母亲。
李长陇心里叹息一声,道:“抱歉,大哥不是有意提起母亲。”
“大哥何错之有啊?”李长慈脸上不见半分异样,“以前是长慈太过蠢笨。”
“继夫人是将我们兄妹视如己出,但她待我再好,明德长公主才是生我之人,以前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担心白姨伤心就闭口不提母亲,甚至母亲的忌日也陪在白姨身侧……”
上辈子的她是有多瞎多蠢!不仅将仇人当作母亲,甚至为了顾忌白清欢的心情,连每年的母亲的“忌日”都不曾做过什么。
虽然现在知晓母亲还活着,但她以前的所作所为,不都在告诉忠勇侯府的下人,白清欢如今才是忠勇侯府的正经女主人!
这么说来,似乎是她,亲自将白清欢推崇至此,如今忠勇侯府内宅诸事全握在白清欢手中,各个院子都有白清欢的眼线,甚至是她的院子里也有不少。
她方才说的话,恐怕一炷香后就会传到白清欢耳朵里。不过她倒是不介意这些话叫白清欢听见。
大宁朝曾经出了一位女皇,所以大宁女子的地位并不低。大宁各府通常都会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