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杠精刘平时最痛恨的就是那种违反校规校纪的坏学生,要不是学校不让体罚,他都恨不得抓到人先大棍子打一顿再说。
费一柏这颗刺儿头在年级组是出了名的难搞,跟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他守株待兔了好多天,可算是把人给逮住了。
“迟到还翻墙,这下看你怎么狡辩!”
杠精刘抓着费一柏的胳膊,发自内心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钟巘,还是你有办法。”
“没什么,应该的。”
钟巘随口应了一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袖章,当着费一柏的面慢条斯理地戴在了胳膊上,顺便把刚刚递给费一柏签名的小本本交给了杠精刘。
费一柏一看袖章上边的“风纪委员”四个大字,眼睛立刻就瞪大了。
然后跟个被小弟陷害被抓的江湖大佬一样,愤怒地对着钟巘吼了一句:“你他妈出卖我!”
话音还没落下,杠精刘就大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怒斥了一句:“张嘴闭嘴都是脏话,待会儿你的检讨字数加倍!”
费一柏梗着脖子反驳,“凭什么,你不是脏话,他不是脏话,妈也不是脏话,怎么连起来就是脏话了?我不服。”
“嘿,你还跟我犟嘴是吧!”
杠精刘说着就去翻他口袋里的钥匙,“你钥匙哪儿来的?”
费一柏不说。
杠精刘又问钟巘:“他说了钥匙哪儿来的没有?”
钟巘有问必答:“前风纪委员那儿要的,他说那是他前女友。”
“真是反了天了!”
杠精刘大怒,“逃课就算了,还早恋,分手了还骗钥匙,渣男,必须喊家长!”
费一柏这下连杀死钟巘的心都有了。
最后杠精刘一通电话喊来了脾气暴躁的费老爹。
费一柏不仅挨了一顿狠揍和罚写检讨,还被抓到升旗台上领唱了两个月的校歌。
领唱惩罚结束那天,他把钟巘堵在了楼梯口,当着上上下下学生的面儿指着他的鼻子说了一句:
“姓钟的,玩儿不死你我费一柏三个字倒过来写。”
钟巘面无表情,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绕开走了。
自那以后,他跟钟巘势如水火见面就掐。
几乎整个一中的学生都知道,费一柏要弄死钟巘的心到底有多强烈。
一根烟燃到了头,灰烬在他指腹上烫了一下。
费一柏陡然回过了神,将烟蒂熄了丢到垃圾桶里。
火车快速地前进着,低矮的房屋很快就没了影儿。
费一柏凝神看了一会儿窗外低垂的夜色,然后慢慢沿着过道走回了车厢。
钟巘还没醒,依旧是维持着他离开时那个睡姿。
面朝里侧,脊背微弯地躺在床铺上,像是睡昏了过去。
大概是退烧药起效了,钟巘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过长的睫毛有几撮黏了在一起,低垂着,显得很浓密。
费一柏站在边上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去背包里翻出了丁青岚给他准备的消毒湿巾,撕开一张,弯腰去帮钟巘擦脸上的汗。
人生病的时候看起来都是比较脆弱的,哪怕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铁面主席也不能避免。
费一柏擦着擦着,就发现钟巘脖子上也沾了汗,就索性帮他解开了最上头的两颗衬衫扣子。
刚要顺着线条往下擦的时候,钟巘忽然睁开了眼睛。
乌黑湿润的眼睛,乍一看是很浓的墨色。
凑近了看,能看见上边掩着一层剔透的琥珀色,湿漉漉的,像是倒映着细碎星辰的湖水。
费一柏觉得心跳都快停顿了。
刚想甩开手站起来,就看见钟巘轻轻垂下了眼皮,像是又睡了过去,脑袋软软地搭在了雪白的枕头上,呼吸安静绵长。
后背已经被冷汗濡湿了,费一柏好半天才找回一点呼吸的节奏,然后直起身子,四肢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