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降临在侵略者纵横的废墟之上。
在火光映红的天色下,敌群渐渐散去,游走在城区内的敌人放弃了追踪,漫不经心地跟在坦克的后面开离了现场。毕竟,追捕仅仅一个外来人对于他们的吸引力太小了,他们还有一场战争要赶。
于芳和女孩都觉得现在退却是明智之举。事不宜迟,女孩珍娜拿来一根木桨,悄悄地驱船向下游漂去,顺河来到一处更僻静的水域,就这样在渺无人烟的战区里穿行着,远离了城市。
趁这个时候,珍娜一面干活一面借机向于芳询问起路上的情况。“我想你一定见到我哥哥了,对吧?”她问,“我什么都看见了,他穿着伪警擦的制服,而且正跟日耳曼尼亚军在一起。”
“是的,你父亲说他是一个叛徒,”于芳回答道,“在狱中我了解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包括这两人的现况。看起来,这个‘机智’的年轻人给自己找到了新活儿,代价就是你和你父亲的性命。”
“马特维以前曾是红师中的一员,他是个强大的战士。看到他现在的这副样子时,我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珍娜说,“不过,他毕竟还是我的哥哥,能看到他还活着,这就已经足够了。”
于芳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你见到我父亲列昂霍夫的时候,他还对你说了什么吗?”珍娜见她突然沉默,便又问。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一张刑椅上苟延残喘。你不会想知道的,那些家伙正在那个地方做人体试验······”说到一处,于芳不由得顿了一下,“他已经死了,孩子。临死前他只是恳求我快点带着你离开,还透露了你哥哥出卖了这一带所有的游击队员之类的。总之这不是什么久留之地,要想离开这儿,恐怕我只有把这个忙帮到底了。”
“我们素不相识,而你却冒死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怎么好意思再让你给我当保姆呢?”珍娜否认道,但语气中却带着一点莫名的悲哀。显然,她只是在假装自己很坚强。
于芳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事实上,我没得选择,”于芳说,“坦白地说,我来到这个不属于我的战场,以一个后人的身份。我不知道继续这样下去是不是一件好事,我也不需要知道。我已经没有路可走了。”
“你是说···你无家可归吗?”珍娜迟疑了一下,说。
“可以这么说,”于芳直言不讳,“我的家在距离这个时代的数年之后,我告诉过你这个该死的事实,不是吗?当然了,我没指望你会相信。”
“不,我相信!”珍娜忽然说起出人意料的话来,“你已经不计代价地为帮助一个像我这样的小孩,敢于去到一个最险恶的地方。我深信一个能那样做的人绝不会撒谎!我曾怀疑过你,老婆婆,为了这个,我应该向你道歉!”
“这···不必了,你也不用叫我‘老婆婆’,因为真要算起来,我起码比你小了两百多岁。别忘了,我可是未来人。”于芳抱胸道。
“嗯,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我是说,在未来,每个人还是有自己的名字的,对吧?”珍娜看着她,说。
“当然有,只是这对于我来说一直都是个秘密,就我的身份而言。”于芳转弄着手中的铭牌,不紧不慢道。
“是啊,我能看出像你这种能力的人都需要保留一些秘密,”女孩似乎陷入沉思,却又眼前一亮,“既然如此,那我就用称呼我祖母的方式来称呼你好了,你不介意吧?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无法形容你和我这位唯一的亲人有多么地像,而我至今也不知她的生死······”
“即便你这么说,可这依然是秘密,”于芳一脸漠然道,有点诧异地望着这个此刻与自己莫名亲近的孩子,“不过,你刚才为什么那么问?拥有名字对你来说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么?”
“不,我只是在想,那些你所熟悉的人们,会不会也像现在的一部分人一样,会用编号来代替自己的名字。”珍娜蹙着眉头说,不知为何脸上变得有些凝重。
“编号?”于芳盯着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