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一处看似无人的岸边停靠了下来,拿着船桨的女孩此时走到于芳身边,一只手往棉大衣雪白的翻领间摸索着,随手掏出了两张照片递给了她,转身就要下船。
于芳往照片上一看,其中一张是一个略显肥胖的老头儿,手捧花篮,黑白的相片底下标注着笔迹早已模糊的人名——列昂霍夫?奥尔季罗扬。另一张标着的名字则是马特维?奥尔季罗扬,照片上的是一位身穿棕黄色军服的年轻人。
“等等,你往哪儿去?”她仍旧不解地觑了女孩一眼,只见她的背影已从船舷边轻轻一跃,不紧不慢地跳到了岸上。
“去做我该做的,你有任何问题么?”女孩那碧绿的双眸冲她回睨一眼,面不改色道。
“也就是说,你打算就这样独自去找你的亲人,就像你刚才干过的那样?那看上去可不像是一个孩子所能应付得了的呢······”于芳冷然哼笑一声,正色道。
“你可以选择一走了之,伙计,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在没人指点的情况下找到路的话,”女孩又淡然自若地回转身,说,“现在,你要来,还是不来?”
她说着就又要往岸边的林丛里迈步。
“对于你的家人被困在什么地方,你有任何的主意吗?”身后,于芳撇撇嘴仍旧不以为然。
“你该不会觉得你对这座地方比我更熟悉吧?”她有意无意的态度,引得女孩睁大了眼睛,“我当然有,而且我很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从这里的12点钟方向往前600米有一座废弃的警局,现在被一伙服务于日耳曼军的伪警吏重新运作了起来,那里是我那失踪的父兄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说罢她便用嘴努了努于芳手中的照片。
“呵,那听起来可不像是地方反抗军应该待的地方啊。”于芳往岸上死寂的废墟里瞄了一眼,说。
“的确不是。听说这一带的伪警吏正在帮助日耳曼尼亚人镇压过往的散兵游勇,这会儿能待在那里的人,多半都在遭受审讯和折磨。”女孩说,“只要确认了这两个人的生死就可以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撤离路线。不论你怎么想,在找到他们之前我是不会停手的。”
“可这任务对于一个你这样年岁的姑娘太不公平,”缓缓起身的于芳此时断然道,拔步便下了船,朝那一脸稚气的孩子信步而去,“而这对于我来说或许是件轻松的工作。如果我能够把这些家伙完好无损地带到你的面前,你是否能答应我一件事呢?”
“什么?你是想说,仅凭你一个人就能办到?”女孩惊讶地站住脚,那双无神的碧瞳怀疑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完全弱不禁风的老太婆。
“只要他们还活着,是的,”于芳直截了当地说,“而我?我得先弄清自己的处境,这免不了得有一个熟悉这里的人作帮助。你是对的,若没有向导的话,想要找到一条不那么危险、可以离开这座城市的线路,我想那对于我这个‘新人’来说并不容易,因此······”
“我明白了,只要你让我见到我的家人,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儿的,哪怕你有比这更棘手的请求呢,这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女孩沾满尘埃的脸上几乎露出了一丝悦色,与刚才的面无表情全然判若两人,‘‘如果你能活着离开那儿,记得别按原路返回,到时候我会在附近的郊区等你。这张地图给你,所有的撤离路线都在这上面——’’
“别担心,我正在试着习惯这儿的气氛呢,这样的‘度假’可不是任何时候都能有的。也许是时候该让我找个伴儿好好地领略一番了······’’干脆利落地将手枪一上膛,愈发趋前的于芳朝她微微颔首道。
“我就知道你靠得住,老婆婆,从这儿开始我只能祝你好运了。”女孩充满认可地看着面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不紧不慢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于芳刚准备下船,突然又回过头说,“你叫什么,孩子?”
“我······”女孩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如你所见,我的名字是珍娜?奥尔季罗扬,和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