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知秋的反常太过明显,气愤的倪挽裳顿时察觉出空气中的那丝异样,本能的顺着感觉回过头去。
阳光明媚,打在高处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照在来的一行人身上,为首的那个人,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那个人长身玉立,身上罩着一个大大的黑色斗篷,面容是看不清楚的,只能看见一个光洁有弧度的下巴,还有下巴上那双紧紧抿住的唇。
让倪挽裳觉得似曾相识的,是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的不喜,那种让她觉得非常危险,像是在暗夜里蛰伏的豹子一样。
“圣旨到,倪府接旨!”忽然的一声唱和,带着粗犷的声音,打断了倪挽裳的思绪,随即,她和身后所有人一样,恭敬的跪在地上。
“滋闻乐侍侯府家教甚好,千金调教有方,温温有礼,堪有大家闺秀之风范,特下旨,乐侍侯府及笄千金参选今年春秀,由圣旨下之日起,认真规范,由倪府亲自督导,不得有误,钦此——!”
圣旨的内容大概都能听懂,可是这里的人很面的含义,却让跪在地上的倪挽裳眉头跳的都快要跳舞了。
倪府家教好?
确实是如此,君不见堂堂偌大的一个府邸,竟然把她这个本来苗根正红的千金大小姐,调教成了一个乡野丫头吗?
还千金们一个个都知书达理,很有大家闺秀风范的?
君不见,她这个堂堂的乐侍侯府千金,不论上房揭瓦,不让打鸟掏蛋,更不用说比男孩子过分的事情,她都做得出来,确实是一个个的调教有方啊。
不过,她的眉头就皱了皱,思绪在一两个字上停留了一刻。
及笄?恐怕偌大的乐侍侯府里,刚及笄的千金只有她一个吧?
想到这里,倪挽裳本能的抬起头,看向了在她斜前方的那个斗篷人。
刺眼的光芒下,跪在地上的倪挽裳,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个张斗篷下隐藏的面容。
白皙而又流畅的弧度,那双斜斜入鬓的剑眉,还有没下那双有些泛冷的眸子。
倪挽裳的眼忽然一眯,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了一片浓密的阴影,因为这个男人同样眯起的眼里,带着一闪而逝,让他捉摸不透的光芒。
虽然那种光芒他看不清楚,可是有一点她就非常的艰辛,那就是这个男人的到来,肯定跟自己有关系。
想到这里倪挽裳的眉头不由一皱,昨天晚上匆匆离开,为的就是不想和这样危险的人物在继续打交道,又不想短短的一天,两个人竟然再次重逢,还在这样有深意的情况下。
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好现象!
倪挽裳在这边自顾的思索着,那边男人却淡淡的收回了视线,眼里再次划过了一道光芒,这才转过眼,看着恭敬站起来接过圣旨的倪知秋。
“刚才进来的时候,听到贵府好像在争执?”淡淡的一句话,却带着无限的冷意,瞬间让院子里的温度急剧下降。
倪知秋刚刚站直的双腿,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膝盖忽然一软,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钦差大人见笑了,这是您有所不知,这实在是我们倪府的家丑,我家——”
“我等在来之前,听闻镇上的人闲言说,倪府好像在相亲?”不等倪知秋的话说完,站着的那个斗篷人再次冷冷的开口,话里却是深意满满,甚至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呃——”这话锋忽然一转,倪知秋没有反应过来,本能的愣了一下。
正是因为愣了这一下,他的额头瞬间冒出了丝丝的冷汗,明明今日的春意融融,此时他却像是身处冰窖一般,浑身刺骨的寒冷。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倪知秋的脑袋里忽然划过了,刚才倪挽裳在客厅门口,转过身来说的那句话,让他想到了,他们的祠堂,还有祠堂中供奉的那样明晃晃的东西,上面刚才他还嗤之以鼻的那句话,现在却在他脑海当中无比的清晰。
乐侍侯府家的千金,婚事绝不容自己做主,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