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节分明的手指伸出车窗之外握着看不见的风，碎发被胡乱吹着，燥热的风划过他的脸，车外的葱郁景色尽收眼底。

陆觅开着车，从后视镜中瞥见申恺言的悠闲模样，轻轻低下眼睛向他祝贺。

“恭喜申总继续留任。”

申恺言握着风的手一顿，抬眼看着驾驶座上的陆觅。

“你知不知道，对付那些老顽固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陆觅直视着前方，缓缓开口：“给他们一个承诺，让他们看到公司未来。”

轻笑声从后座而来，薄唇微翘着，没错，就是利益，谁能给公司带来最大的利益，谁就是被拥护的对象，他夸下海口承诺三年内让公司再上一个台阶，其实只是在给寻找许琳下落定下期限。

翘起的唇突然一抿：“如果想要一方苍穹，尽快蜕变翱翔，雏鹰就必须先折断其他鹰的翅膀。”

可惜雏鹰心中有牵挂，所以做不到那么狠厉，找到许琳之后，他就和她一起离开，手在窗外自由摆弄着，看着周围有些熟悉的植被，话题突然一转。

“去长眠山吧。”既然都经过了，没有理由不去看一看，将手收了回来：“我有点想她了。”

捕捉到他眼中而过的忧色，陆觅识相不再说话，朝着长眠山而去，山上只有一个地方，埋着与世长眠的人们，供人祭奠，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耳边风声飒飒，有些热。

山上植被繁茂，山间清风徐来，没有那么多热意，申恺言穿过打造在黑色墓碑旁边的小道上，将灰色的外套搭在肩上缓缓走着，一些墓碑疏于管理和亲人看望，已经杂草丛生，穿过小道朝左拐个弯，就是私人墓园，不用和其他人挤在小小的土壤里。

易云欢，他的母亲，此刻就在他脚下的土里，耸立的黑色白边墓碑覆了层灰。

“妈，我来看你了。”

申恺言将外套丢在一边，朝着墓碑而来，用手掌将上面的灰仔细拂去，仿佛是在为谁梳理着头发，细心照顾着，动作是少有的温柔。

“今天经过，我才想起来来见您，您会不会嫌我来看你的次数太少？昨天我又梦见琳琳了……”

申恺言难得真心一笑，提起许琳，他心中的那个女人，笑容就会自然而来。

“琳琳，就是我女朋友，您也见过她吧，她是个好女孩，可惜偏偏遇上我……我把她弄丢了，所以现在拼了命也要找到她，拼了命的挤破头也要进申家，进擎风集团……”

说着说着就盘腿在墓碑前坐下，靠在墓碑上，和不会说话的黑色墓碑倾诉着。

一年前。

在母亲的墓碑前，申恺言第一次看见了那个未曾谋面过的父亲——申霆。

白色的菊花花束被申霆放在女人的墓碑之前，看得出经常有人来打扫，墓碑前还算整洁，申霆老态龙钟，头发黑白相间，眼角的细纹和松弛的皮肤昭示着，他已经老了。

“恺言，如果你母亲还活着的话，她也会同意你和我回申家的。”

申恺言听着他的话，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来的目的，到底是为了看他的母亲，还是为了劝说他回申家。

蹲下，抚摸着墓碑上女人黑白的照片，气质温婉，却一辈子无名无分。

“我不会回申家。”

看着眼前照片上女人微微弯着的眼角，那么温柔。

申霆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在问他为什么，从穷小子一跃而成身价千亿的富豪，他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申霆不懂了，这小子就像他母亲一样，脾气那么倔。

申恺言将墓碑前的白色菊花拿起，起身正对着申霆。

“她一生最喜欢的花，是百合。”

将白色菊花丢在申霆脚下，因落地而辗落几瓣菊花花瓣，散开在申霆脚边，看着墓碑上女人的照片，她耳边夹着的花，宛若莲花一般，却比莲花少了许多瓣花瓣，花蕊像灯芯一样，虽然是黑白照片，但也认得出那是百合花。

耳边仿佛又听到她温婉的声音，如泉水一般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