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观海回过头来一看,见对方是171团上校团长杜鼎,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敬了个军礼,神情严肃的回答道:“长官,您也看到了。日军军机对大南码头的扫射造成了比较严重的损失和较大的人员伤亡。六艘渡船被击沉,船上的十六名群众以及五名工兵营的弟兄十死七伤,还有三名群众和一名士兵失踪,估计是凶多吉少了。现在工兵营排长张鲁明正在指挥会水的士兵带上绳索下水打捞尸体,估计午后就会有结果了。“
杜鼎团长看到大南码头上拥挤不堪乱得像一锅粥原本就心情不佳,现在听说日军的空袭居然造成了如此大的损失以及人员伤亡,心情之糟糕更是可想而知。他的两道剑眉紧紧地挤在一起,古铜色的脸庞上更是神情严肃。他快步走下石阶,来到江边的码头上,对着一名正在指挥群众上船的士兵问道:“你们的张鲁明排长是哪位?”
那名士兵回过头去,看见杜鼎团长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下意识的有些畏惧,一时之间居然愣在当场。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要向长官敬礼,但由于身边的群众们争先恐后地想要上船,撤离这座即将迎来战火的城市,那名士兵被拥挤的人潮一番推撞之下,变得别别扭扭十分的不标准。杜鼎团长见状,微微皱了皱眉,也无暇顾及这些繁文缛节,由于身旁人声嘈杂,他生怕那名年轻的工兵听不清楚自己的问话,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那名士兵刚想要回答,这时一名身材敦实,长着醒目的蒜头鼻的军官艰难地挤过了拥挤的人群,大声报告道:“报告长官!五十七师工兵营一排在此奉命协助群众渡江——排长张鲁明向您报到,请指示!”
杜鼎团长看到在冬日里却已经脱得只剩一件汗衫背心和一条大裤衩,刚从沅江里打捞群众尸体上来,还没顾及擦干身体,浑身湿透不住地往下淌水的工兵排长张鲁明,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张排长和弟兄们都辛苦了!”说完亲自从军服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条白手帕,为张鲁明排长擦拭掉了脸上的淤泥,以示慰问。
看到张鲁明排长诚惶诚恐,受宠若惊的样子。杜鼎团长这番举动却丝毫没有作秀的意思,完全是出自真心。他收回手帕,回头环顾了一下周围,把身后的凌观海也一并叫了过来,询问道:“你们是谁最先发现敌机的?”
凌观海和张鲁明排长对视了一眼,张鲁明排长抬了抬手,示意凌观海来解答。凌观海略带歉意的回答道:“最先发现日军敌机的并不是我们的士兵,而是站在那石板坡道上的眼尖的群众,可能当时他们正巧在抬头眺望天空,看到了从云层之中俯冲下来的日军战斗机的影子,所以才大声呼叫。现在人群都乱了,大家都四散躲避去了,我们现在也找不到那几个人。”
杜鼎团长皱了皱眉,显然对凌观海的回答不怎么满意,他对身边的那名警卫排长下令道:“关排长你带领弟兄们到前面去协助工兵营维持秩序,协助百姓上船撤离。如果发现有人趁机扰乱秩序,散播恐怖言论,严惩不殆!”
“是!”那名身材健硕,有着明显的北方人气势的关姓排长粗声粗气的回答了一声,一挥手带走了一半的士兵,艰难地挤过人群,向着剩余的渡船停靠的地方走了过去。
“你们遭遇敌机空袭的时候,可看清了具体有多少敌机吗?”杜鼎团长大声询问道。
”一共三架,机型应该是‘一式二型战斗机’,呈品字形密集编队。它们从云层之中忽然现身,随即就俯冲而下,向着江心和岸边的渡船扫射。那时候我们手中没有武器,只能指挥百姓就地卧倒,就近疏散隐蔽。敌机靠近的时候,城内的炮兵团战防炮营第一连,高炮第42团一个排的高射机枪和37毫米小口径高射炮倒是很快就组织了反击,可惜火力实在是太弱太松散了,没有给日机造成任何杀伤。要不是中美联合空军的三架P-40E战斗机及时出现,将日机向北驱逐。按照大南码头如今这种混乱拥挤的情况,人员和物资损失必定会大大增加。”凌观海心有余悸地实话实说道。
就在杜鼎团长还想要向凌观海和张鲁明排长了解些当时的情况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