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的脸色猛然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在春喜的心目中,梅姨娘和这个云出岫都是柔弱可欺的,她从未想过这两个人有朝一日会给自己这样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不管云出岫的母亲是谁,那也是死去多时的人了。
如今掌管侯府的人是包氏,自从春喜跟在包氏身边之后还从未受过如此委屈,春喜越想就越不忿,竟然口无遮拦的道:“如今侯府所有的下人都受二夫人管教,三小姐并没有资格管教奴婢!”
“是吗?”云出岫扬了扬眉,冷笑道:“二婶如今帮着我那过世的郡主娘亲掌管侯府并不错。可你不要忘记了,庶夫人始终就是庶夫人。若当真论起来,府里最有资格管教你们这些下人的可就是慈安堂的老夫人了。你既觉得我没有资格管教你,那就随我去老夫人那边说道说道。”
春喜心头陡然浮现出一抹惊惧,老夫人的手段,她是清楚的。
老夫人最讲究的是嫡庶分明,尊卑有别。
春喜也听说了,云出岫之所以能回到侯府,是老夫人格外开恩,亲自做主的。
若这事情闹到包氏面前,就算包氏不偏帮春喜,也会从轻发落。
可若直接捅到老夫人面前,春喜肯定,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云出岫刚回到府里,有老夫人.宠.着,眷顾者,难免跋扈一些。
等过阵子老夫人的新鲜劲儿一过了,自然有她好看的。
春喜是个聪明的丫头,看清楚了这一点,即刻就软了下来,陪着笑脸道:“三小姐恕罪,奴婢知错了。是奴婢有眼无珠,冲撞了三小姐。这些年三小姐不大在府里走动,奴婢愚钝,没有反应过来。还请三小姐恕罪。如今快到年下了,老夫人身子不大好,这等小事,还是不要去劳烦老夫人了。奴婢做错了事情,认罚。”
春喜一边说,一边就笔挺挺的跪在了梅苑门口,脸上还带着谦卑的笑容。
云出岫此刻的心思都在梅姨娘的身上,见到春喜老实了,也就不追究了,轻描淡写的道:“你既知错了,就且跪着吧。不得允准,不许起身!”
春喜心头将云出岫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依照云出岫的吩咐跪好了。
直到云出岫和梅姨娘的背影消失在春喜眼前,春喜才狠狠的啐了一口,口里不干不净的道:“呸,有爹生没娘养的小浪蹄子,看你能得意得了几天?到时候,可别犯到姑奶奶的手里……”
发泄归发泄,纵有万般不愿,春喜还得乖乖的跪在冰冷的雪地上。
天公不作美,之前还晴朗的天逐渐飘起了雪花,不一会儿就大朵大朵的,如同鹅毛一般。
云出岫和梅姨娘刚走进烧着炭炉的大厅中,就听见外面扑簌簌的雪声,云出岫回头掀开挡在门口的棉布帘子看了看,冷笑道:“贱人自有天收,这句话,果然是不错的。”
乍听得云出岫言辞刻薄,梅姨娘微微皱了皱眉。
可她的立场实在是尴尬,并没有资格训斥云出岫。
想着这五年来云出岫一个人在别院里生活的艰难,梅姨娘的心就柔.软了起来,亲自抱了雪貂毛坐的毯子给云出岫盖在身上,又将炭火炉上暖着的铜质小暖炉用薄棉花褥成的小布套子给套上,塞在云出岫的手中,道:“下雪了,外面冷,小郡主且先暖着吧。眼瞧着就要年节了,可千万别冻着了。”
云出岫这才将手炉捧着,梅姨娘又快步走到另一边,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些瓜果放在云出岫的手边,道:“这些瓜果都是昨儿个早晨才送来的,还新鲜着呢。还有我亲手做的小点心,我记得小郡主小时候最是喜欢的了。我这就去拿。”
云出岫眼看着梅姨娘如同陀螺一样的旋转着,将她手边的小几上都堆满了,也不阻拦,由着她去。
约莫一刻钟之后,梅姨娘端着话梅过来之后就有些尴尬的站在那边,讪讪笑道:“我这里,也就这些吃的了。小郡主不要嫌弃,且将就用些吧,也算是来我这梅苑一趟了。虽说是赶不上郡主在的时候,到底……到底也是我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