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算了,免得给你招些麻烦。”顾扶风歪歪脑袋。
卿如许听他这样说,垂了眼眸,笑意苦涩了几分。
她自是知道,若真有宴,他不可能出席。他与她的交往,终是只能处于隐秘暗室之中,不可能曝于青天白日之下。
她正略略伤怀,便听顾扶风又冁然一笑。
“你的官宴就不必了,但我们的私宴还是要得的。”
他突然邪邪一笑,撑起自己的身子,要靠近她。
她不想他动作太厉害,便也倾身附耳过去。
“你晚上安置妥当了,便喊我去。”他在她耳边低语,笑意戏谑,带着几分暗示。
卿如许本以为他要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他却是故意逗弄自己。便面不改色地把纤纤玉手按上了他的胸膛。
正好就是心口旁一寸,裹着纱布的地方。
“我看你这伤,还是不长记性啊。”她慢悠悠地说,手指轻轻一按。
只见顾扶风浑身一震,就咝溜咝溜地吸着气,疼得说不出话来。
卿如许便拿开手来,又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都近而立之年的人了,越发没个正形儿了。你便是一直拿这副嘴脸去对着你家叶姑娘么?难怪人家瞧不上你呢,但凡是个女的,都得赏你巴掌了。”
“咝咝……我说的是晚宴,你想什么呢?”
顾扶风疼痛的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呢,眉头便又挂出一副痞痞的笑意,望着她。
卿如许却是正色,“我这官,原就是靠你拼命搏来的。我有的,都是你的。”她言语恳切,眼中流露出三分感恩七分愧意。
“知道了知道了,你的都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顾扶风笑嘻嘻地接过话,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对了,怎么没见着阿争?”顾扶风的眼睛隔着窗户朝屋外扫了扫。
“让他出去置办些东西去了。”
“我不在,他可有好好护着你?你一个人在长安,诸事可还顺利?我怎么瞧着,你仿佛又瘦了些?”
顾扶风歪头打量对面的女子,见她头上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只插着一枚乌木簪,面色略有几分苍白,脸颊似更瘦削了一些。
“我很好,最近凤麓书院的事情是多了些。但主要还是因为,没人给我送宵夜,陪我喝夜酒了。”卿如许故意瞟了瞟顾扶风。
顾扶风闻言扬眉一笑,眼中似盛满了星辰。
“送送送,喝喝喝,我待会就上街给你买去。”
卿如许又是瞪他一眼,眼睛掠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我看再过些年,你年纪再长些,还敢不敢这样随意作践自己的身子。”
“这不是仗着我们卿大人医术高明么?你当初可是答应,要给我治一辈子伤的。”顾扶风咧咧嘴。
“治伤这事儿是有,可‘一辈子’,我可不记得有答应过你。”卿如许挑眉。
顾扶风笑笑,垂了眸子。
“人这一辈子你以为很长,其实转瞬即逝。过去的都成了故事,当下的才是人生。你可能眨眨眼,有的人就再也不见了。”
他突然嘴角带了几分哀戚,低垂的眼眸又幽深了些。
卿如许想,约莫他是又想起那位叶姑娘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就见一个墨衣少年用脊背推开房门进来了。他怀里抱着大大小小的油纸包,手上还挂着两坛酒。
“姑娘,你吩咐的东西我买回来了。咦,主子您醒了!”阿争见到顾扶风正笑着望他,面上大喜。
“放那儿吧。”卿如许努努下巴,示意他把东西放到桌上去。
“累了这些天,好好歇歇吧。好吃好喝的,我让阿争都给你买回来了,都是素日你最喜欢的。可别又自己不长心出去瞎跑。酒这两日就别喝了,等伤好了我们再一起。”
顾扶风笑笑,眼底尽是暖意。
“我去看看你拿回来的江陵府官员名册,圈一些人名出来,后面还需你再帮我打点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