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英胜似乎胸有成竹,他凑近包睦国的耳朵说:“只要找个地方写上‘打倒迟文章’,这老小子就该完蛋了!”
包睦国有点害怕,他小声说:“迟老师这人除了上课结巴之外,其实也没那么坏,至于‘打倒’吗?”
包英胜不无讽刺地说:“你当然说他不错了,我记得去年他还表扬过你,可是我呢?已经挨了三次了,那耳光打的,‘啪啪’的响呀!”
包睦国的兄弟义气上来了,便问包英胜:“那你说该怎么办?”
包英胜毫不犹豫地说:“找个人多的地方,写上‘打倒迟文章’,不就得了?”
包睦国自言自语道:“我们现在有三种方案可供选择,第一种,随便找块墙皮写上;第二种,写在学校男厕所的外墙上;第三种,写在代销店门口的外墙上。你看用哪一种?”
包英胜连忙夸奖道:“还是你老弟聪明呀,随便找块墙皮,恐怕也没人看见;写在男厕所外面,首先人家就会怀疑我们学校的人;好了,就写到代销店外面吧,那里人来人往的,只要一写上去,地球人便都知道了。”
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代销店就是中国农村的最大特色,那里经常卖一些小商品和农具什么的,每个村庄只有一个,广告效应特别强烈。
于是乎第二天黄昏,13岁的包英胜和11岁的包睦国便开始行动了。他们等了好久,才把那个可恶的女服务员等走。看看四下无人,包英胜便在代销店门外的左边墙砖上写了起来,他写得比较卖力,以至于把那五个字连写了三遍。
与此同时,包睦国就在代销店门外的右边墙砖上开始了创作活动,他把那五个字写得很大很好看,最后又加上了一个长长的惊叹号。
看完自己的杰作,包睦国还特意过来看了看包英胜的作品,字迹很小,还歪歪扭扭的。包睦国不由得想到,如果单从美术的观点看,迟老师恐怕会再给包英胜同学几个耳光的。
翌日,坐在课桌前,包英胜和包睦国相互使着眼色,意思是,怎么样?没事,风平浪静的。不料,等到第三天下午刚上课,迟文章老师便很古怪地走了进来。
他一个学生一个学生的观察,最后气呼呼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二十分钟后,有两个学生被叫了进去,不到五分钟就又出来了。
这时候,迟文章突然叫道:“包英胜和包睦国,你们两个来一下!”
包英胜和包睦国顿时傻了,这案破得真够快的,难道我们俩露陷了不成?临进门时,包英胜向包睦国狠狠地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坚决不能承认,包睦国会意。
“包英胜,是你写了那五个字吗?”刚走进屋,迟文章便向包英胜吼了起来。
“是呀,是我写的,毛主席万岁嘛,那五个字我经常写。”包英胜还真有两下子,他竟然学会了装傻充愣。
“别在……这里……装……蒜,我说的是在……代销……店门口那五个字!”由于情绪十分激动,迟老师不但结巴起来,而且他的黑锅脸也旋即变成了酱猪肝。
包英胜连忙说:“我没写,你是老师,我们怎么敢写你呢?”
不料,迟文章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怒不可遏地说:“包英胜,你还死鸭子——嘴硬,包睦国,你写了吗?”
包睦国早已面如土色,但他依然尽力狡辩道:“老师,那不是我们写的,可能是高年级同学写的,我们没有这个胆量!”
骤然间,三个响亮的耳光从天而降,包英胜已经疼得嗷嗷叫了;只等了一分钟,包睦国的右耳朵便被揪了起来,他感觉顿时头上火辣辣的。直到若干年后,每一次看到迟文章——甚至是想到迟文章,他的右耳朵都会隐隐作痛。
第二节刚上课,学校的王教导主任便带着迟文章老师走了进来,王主任个头不高,一脸麻子,但这个人不怒自威,人人都怕他。而迟文章老师,却显得一脸悲伤,并且眼里还莫名其妙地含着一些泪水。
“包英胜,包睦国,你们两个站起来!”王主任命令道。
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