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雨生办公室,王林找来跟刘志军一同来打工的那个中年男人。
当中年男人一听到刘志军死了,先是露出惊讶的神色,然后沉默了几秒钟,咬了咬嘴唇,眼珠转了转,说自己叫刘万民,是刘志军的叔叔。
刘志军是自己的亲侄儿,在一个村里。说着说着,刘万民失声痛哭起来:“他这么年轻,怎么说死就死了啊?”王林劝说起来:“老刘,别哭了,人死不能复活。再说,刘志军又不是别人陷害的,是他自己违规操作掉下来的,与别人无关。”
“你们就没有抢救?出了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你们怎么不通知我?”刘万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埋怨起来,“不行,我得去看看我那可怜的侄儿!”说着,刘万民站起身要走。何雨生把他按在沙发上,拍了拍刘万民的肩膀:“老刘,你冷静。确实是刘志军违规操作掉下来的。不是我们不抢救,而是掉下来人就彻底完了。
你想想,十二层高的楼房啊,又是头朝下掉在水泥地上,哪有生还的希望!”
刘万民哭个不停,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好可怜的侄儿啊,这么年轻,还没有娶媳妇。家里说等今年挣到钱,过年回去就给娶媳妇,怎么说死就死了!”
何宝琛给刘万民亲自倒了杯茶,说:“老刘,别哭了。我们把你喊来,就是商量怎么处理后事的。现在,人就这样了,你说个条件吧!我们好好把后事处理了,也让你侄儿早点入土为安。”
“没有那么简单。”刘万民终于止住了哭声,“我得先去看看我侄儿,其他的事再说!”王林领着刘万民出去了。
刘志军的尸体已经被转移到一处偏僻的角落。一看到尸体,刘万民就伏上去放声痛哭。
王林劝说道:“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娘们似的,老是哭有什么用!事已至此,我们就商量怎么处理后事,哭不会起任何作用!”刘万民站起来,回过头说:“王总,我侄儿死得实在太可怜!你们要好好处理后事,要是处理不好,我就上法院去告。”“没问题,有什么条件就提出来。能满足的公司肯定会满足。”
王林说,“何总的意思是,人已经死了,你就不要把事情弄大了。要是把事情弄大,公司虽然吃点亏,你们也得不到更多的好处。”
刘万民低着头,沉思了一阵说:“这点我明白。不过你们要处理好才行。”
晚上,在华兰市著名的大漠汗宫美食城,何宝琛父子和王林宴请了刘万民。
晚宴主要以当地的烤全羊为主,再辅以沙葱、野蘑菇等几个凉菜。
面对烤得金黄的羊羔肉,何宝琛父子和王林感觉没有胃口,刘万民倒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流油。看到其他人只是动了动筷子,刘万民不好意思继续吃下去,勉强放下筷子,看着盘子里的烤羊肉欲罢不能。何宝琛说:“老刘,今晚把你请过来,有两层意思,一是对你侄儿的不幸亡故,表示歉意;二是跟你商量怎么处理后事的问题。”
“何台长,这点我知道。”刘万民说着,忍不住又夹起一块羊肉送进嘴里,嚼起来。他一扫白天的痛苦状,面对美味神情恢复了正常,甚至有些兴奋。
其他三个人看在眼里,想在心中。何宝琛想,刘万民可能从来没有到过这么豪华的美食城,更不要说吃到这么鲜美的烤全羊。不过,作为农民工,他的所作所为还是能够理解的。
何雨生问道:“老刘,你就提条件吧!有什么条件现在就提出来。”刘万民一边吃着一边说:“你们先说个条件,我看怎么样。”
“要不把刘志军的父母请过来商量?”
王林问道。一听说要请刘志军的父母,刘万民的筷子又停住了,头也抬了起来。
他迟疑了一阵说:“我哥有两个孩子,一个姑娘,一个儿子。姑娘早就出嫁了。
现在家里就剩下我哥我嫂子,身体都不好。
下午,我打了电话,他们非常难过,本来想来最后看一眼儿子,可是身体不好,路途又远,没法来,就全权委托给我,让我把后事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