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走到了门口,我按了按包裹,里面有两日的干粮和刚刚摘下的樱花。我打算用樱花编成花环贩卖,这些卖掉的话,大概有两周的宿费,再给铺子打点零工,伙食和杂七杂八的费用也算是齐了。
再踏一步就跨到了人间,我带上面纱,理了理着装。按耐着心底的雀跃,一步踏了出来。
啊!好明媚的太阳,充满活力的空气,人来人往的嘈杂声,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我边走边看两边的摊位,准备找个好位置落脚,可惜哪有这么容易抢到的好位置,最后在挤羊奶和买糖人的中间铺了毯子,编了起来。
编花环是我唯一会的手艺,犬牙总嘲笑我,这是我唯一像女孩子的地方。手法很快,编了十个左右就引来了人,边编边买,半个时辰后还是只有十个左右,我把钱放在缝在衣旁的内兜里,生怕被人抢了去。
可这半个时辰实在是让我的腿脚麻的难受,站起来顺顺血,麻的更是站蹲都不适。
好不容易好些了,花环只剩下两个了,我正欲蹲下继续编,一个凳子出现在我面前。
“姑娘”有些熟悉的男声,却一时无法分辨,我顺着拿着凳子的手看过去。
一秒,两秒。
拿起剩下的两个花环递给他,指指身后示意他我要走了,不想和他再对视,转身……
“袖殷”他缓缓吐出的这两个字,让我无法离开。
果然,该面对的,逃避不了。
我曾想过在那场壮烈的离国火葬中或许会有一亿分之一的可能有人幸存,毕竟那是撒旦的鬼火,一焚则无尽的鬼火。
我回过头看向他,自他长大后,我真的从未仔细看过他,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原来长得这样英俊了呢。
“驯儿”我唤他,闻声他的眼角明显颤了颤,他抿了抿嘴。
“好巧”说后他放下了凳子让我坐下,另一只手也拿着一个凳子,放在了我的身边,和我并着坐。
我此刻不知该说什么,那火是我放的,他应是不知。那么在他心里,我是和他一样的幸存者,同命相怜的人。
可他怎么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甚至没表现出惊讶和感慨。
我烧了他的家,继毁了他的母亲后。
当时年幼的他曾跑来痛斥我,用石子砸我,“都是你,你杀了我娘”,那稚嫩又悲痛的声音至今想起内心还是颤动不已。可现在的我,或许不止杀了他娘,还杀了他的父亲,他的手足,他的朋友,他所赖以生存的一切。
我偏头望向他,他入神的编着花环,他的手法不快,但却很快掌握了诀窍,不似犬牙的笨手笨脚。
可我觉得,还是在这些精细的活儿上笨手笨脚的男人更可爱些呢。
“你的眼睛,我一看就认出来了”他也不转头看我,好似准备开始聊天。
“恩”我应着。
“你过得还好么”我问他。
“还好”他没有停顿的回答。
这个回答让我心安了好多,让我拼命忽视的自责和愧疚得以稍稍的平缓,无论是否真的过得还好,我都自顾自的认为,过得还好。
“你呢”他问我。
我愣了愣,我想想我现在,在樱园,虽是寂寞,日常被忽视,同在离国的宠妃生活……唉,怎么又对比起来,那只是黄粱一梦!
“很好”我说,因为现在的我,和犬牙生活在一起。
“那就好”
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大概持续了两个时辰,天色变暗,大概要是黄昏了。
“你明天还来么”他起身问。
“大概会”
“那你一定要来”说罢他没回头,也没道再见,便走了。
现在有些心烦意乱,应该是心里不踏实吧。
火葬离国,我应是遭报应的,我杀了那么多的人……或许我内心深处希望驯儿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