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仿佛依稀(7)(1 / 2)

桃花 夏蕙季莲心 2553 字 2024-01-16

“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儿,你别瞎掺和。”新容也希望他去,只是担心这样一来,跟他丝丝连连更扯不清楚。

“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

梁赞气得骂她,新容倒笑了。

黄励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们出发那天,她起早煮了软软的白粥装进保温饭盒里面,饭盒上面的夹层里准备了苏启智以前爱吃的泡菜,怕他胃不行,用刀剁成了末,又另外拿了一个饭盒装了十几个茶蛋。

“路上的东西不干净。”黄励淡淡地说。

苏启智看到粥和泡菜,表情一顿。新容一阵心酸,赶紧别过脸去。手里拿个茶蛋,慢慢地剥,慢慢地咬,慢慢地嚼,想起小时候苏启智专为她编过不少儿歌,其中一个是关于鸡蛋的:

薄薄的壳下月亮泡,月亮泡里面太阳笑,太阳月亮抱一抱,生出一个鸡宝宝。

黄励听了埋怨苏启智:“堂堂大学教授给孩子编黄色儿歌。”

梁赞出发前托大连的朋友老段帮忙找酒店,他们赶去时,老段已经在酒店大堂里等着了。老段一张脸,胡子占了大半,头却剃得锃亮,看见梁赞,笑得一口烟全喷在他脸上。

“早二十天来多好,能看樱花,那花开得,”老段感慨,“血艳!”

晚饭是老段接风,他知道梁赞喜欢吃生蚝,挑了最好的点了一大盘,端上来后拿柠檬汁往上淋,蚝肉弹性十足地紧缩了一下,老段满意地哼了一声,让服务员拿来白葡萄酒给客人们倒上。

“吃生蚝得配这个,”老段说,“血鲜!”

新容发现,“血”是老段表达强烈感情色彩的词。喜怒哀乐,动不动就“血”“血”的。

有一天下雨,老段和梁赞出去了,徐文静在房间里洗澡收拾东西,新容父女俩在咖啡吧里坐了小半天儿。

大堂里面弥漫着煮咖啡的香气,光线有点儿暗,再找不着那么好的谈话氛围了。苏启智絮絮地说他的一生,年轻时梦想当作家,最喜欢张恨水,尽管很多人瞧不起张恨水,那又怎么了?张恨水还是张恨水。最近张恨水好像又时髦起来了,刚拍的《金粉世家》他看了几集,气得胃疼,电视剧里面的先生站在讲台上,讲《诗经》,一开口居然是“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小静说那是琼瑶创作的歌词,还有《啼笑因缘》,应该改名叫《啼笑皆非》――

“你要杯咖啡吧?”苏启智突然说,“给我也要一杯。”

“你的胃哪能喝咖啡?”新容说。

“我不喝,就闻闻。”苏启智说,“我喜欢咖啡的味道。”

新容招手叫来服务员,要了两杯热咖啡。

“我的人生是个三角形,结婚前是一条线,结婚后是一条线,遇到小静也是一条线。”苏启智望着外面的雨帘,眼神一直望进新容想象不到的空间里去,“我并不后悔我的这一生是由这三条线组成的,但我很惭愧辜负了你和你妈。”隔一会儿又说,“劝劝你妈,再找个人。别找像我这样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银样J枪头。找个朴实的,俗气点儿,粗点儿,都没关系,最要紧是懂得心疼女人的。”

新容的眼泪涌上来,强咬着舌头才忍住了。

“对你,我本来最不放心的。”苏启智说,“不过这次看到小梁在你身边,我真是非常欣慰。”

“我们过得挺好的,你不用乱担心。”新容不想跟他多谈梁赞,找个事情把话头儿岔开。

结果到晚上吃饭, 因为一首网络歌曲提起日本,老段脱口问了梁赞一句:“你老婆还在早稻田大学吗?”

苏启智和徐文静都一愣,看着梁赞。

“啊。”梁赞看了一眼新容,随口应了一声。

“读到博士后了吧?”老段问。

“还读博士呢。”梁赞说完,把服务员叫过来,“来碗粥。”

“粥?”服务员是当地人,一时没听明白。

“就是稀饭。”老段插了一句。

“海鲜粥还是白粥?”梁赞问苏启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