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又想起来一件事,“阮家小妹子,我刚才仿佛跟江家三兄弟说我不叫‘秦五’的。”
阮盈袖抿嘴一笑,手指贱嘴玄衣男:“风二公子说的事,那肯定是不会错的。你说那位谢公子么?他仿佛接到了什么信件,又赶回京城了。”
我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才堪堪想起:“原来竟是雾云山庄风祁墨风二公子。”他在马上向我浅笑着拱了拱手,算是行礼,我恨恨转过头去,心里仍在计较他那桩贱嘴事迹。然而既然谢岑君回京城了的话……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厚起脸皮问道:“你们是往越湖郡去么?”
当今天下分六郡,清御乃是六郡之首,其中禹城既是皇城,亦是当年乌衣总堂所在之处,清御郡以西为承沙郡,以南为玄川郡,玄川郡再以南,便是江南、越湖二郡,而东边外围临海大郡,便简简单单称作倚海郡。风祁墨的雾云山庄,恰巧在越湖郡雾城,和廖九所在的意安比邻而居。
风祁墨说:“若你也去且手头不那么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同行。”我咳了一声,阮盈袖笑道:“秦姑娘,上马吧。”我厚着脸皮谄笑着上了阮盈袖的马,毕竟于我而言,当下最要紧的事是找到廖九小丫头,落了脚才能学着做些家常的事情赚银子。
一路上也没甚话说,主要原因就是我刚才没吃多少饭现在当真饿了,然而才蹭了人家的马,现在又要讨干粮,脸皮未免要太厚嘴未免要太碎才能说出来。我盘算了一会儿怎么委婉地讨要,没想出来,只得恨恨地放弃,心里不免后悔自己当年没跟着沈别绪多读些书,转而又想到常三鬼斧神工的修辞手法,心里更加戚戚。
我在心里跟常三说,我总算帮你报了一星半点的仇,然而秦五毕竟并非当年的秦五,江家势众,我已经杀不起人了。
我以为常三人虽变态且别扭,但凭着十数年的交情,他也应当能体谅我的。且须知乌衣堂覆灭后我曾郑重起誓,那一盘白龙曜和那一盘单笼金乳酥,秦五定会记一辈子。这么一篇话淅沥沥想下来,我觉得十分满意,于是肚饿的感觉也减轻不少,一时心情非常轻快。人么,心情轻快起来,就想八卦八卦。
我清清嗓子,问阮盈袖道:“小姑娘,你怎么和江家结的仇啊?”
话一出口我便知问的错了。阮盈袖原本一脸欢快地打量着山中的景色,一听我这话眼里的欢快唰地熄了下去。我咳了一声:“我就是白问问,不说也是行的。”
风祁墨扫了我一眼,仿佛闲闲说道:“我有些饿了。”
我立时如同见到亲人般热泪盈眶地接嘴:“我也饿得将将要死过去了。”说完才觉得自己这模样好似太过激动了,然而肚子竟然也很合时宜地叫了两声。阮盈袖从包裹里翻翻捡捡,满脸歉意的拽了个标着“朱记”的纸包出来:“就只有这一枚锅贴了,我原先没想到能碰着两位的。”
我坦然接过饼子,扯了一半,满手是油地把另一半递给风祁墨:“喏,分一半给你。”
风祁墨眼角抽搐了一会儿,缓缓伸起手来准备接着,我一看他面色不对,估摸着锦衣玉食的风二公子看不上这半枚连肉馅都没有的大饼,于是讪讪地把手赶紧收回来:“那我就不客气地吃整个儿了。”再看一眼风祁墨,发现他的手刚好还在往前伸着未来得及收回,仿佛于虚空中抓了一把尴尬,于是我边吃饼边疑惑道:“究竟你要不要这半个饼子?”
他把手收回去,笑着说:“不要。”待我吃的还剩最后一口的时候,他突然说:“其实,我倒记得这家‘朱记’大饼,曾亲眼见着他们的老板出恭之后不洗手就来揉面。”
那最后一口可怜的饼子终于噎在我嘴里,一时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就这么着,一路上我再也没说过半句话。倒是阮盈袖被我刚才那么问过之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好几次泪珠儿就在眼眶里打转,被她自己拿手背抹了。我看着老大不忍。傍晚时分我们仨在一个小镇子的客栈弄了两间房之后,我寻个由头出来,直奔风祁墨的房间。
进门我就直奔主题:“风二公子,我想知道阮盈袖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