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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学军,你说你有什么用?”
“这都几年了,好不容易进了中医院,别说主治医师,就连副主治你都没混上。这也就算了,你能力不行。可,你和你们科主任顶什么缸?现在倒好,连工作都丢了,你拿什么娶我?!”
“我高婧算是瞎了眼了才会和你定亲,我看你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一辈子给人打工的怂货。”房间里,一个二十四五岁,面庞姣好的女人脸色阴沉的骂道。
她倨傲的抬着头,右手短胖的小指狠狠的抵在孙学军的鼻尖上,态度十分嚣张。
“小婧啊,算了,你们别吵了。军娃丢了工作心里也不舒服,他平时对你也不错,你就少说两句。就当…就当给妈个面子。”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
开口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苍老的瘦小妇人,她黑瘦的脸上分明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她伸手想要拉扯一下年轻女人的肩膀,却犹豫着没有落下去。
“不错?呵呵!阿姨,你别叫的那么亲热,有那功夫你还不如多管管你这个宝贝儿子。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你们家我就根本没有指望过上好日子。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已经想好了,孙学军咱们俩不合适,你还是另寻良配吧。”年轻的女人鄙夷的看了妇人一眼,她脚步挪动了两步,右手厌恶的摆着,似乎生怕老妇人跌倒摔在他身边。
“小婧,你别冲动,你….咳咳。”
闻言,老妇人急了,想说点什么,可她伸着手,勉强提着身子疾走了两步,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冲动?我这不是冲动。我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家什么情况你们别谁都清楚。我高婧和你们孙学军定亲图过什么?什么都没有。”
“两年了,孙学军当初承诺一定给我好日子,但是现在,连工作都丢了。更别提房子,车子,我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没什么好说的,分手吧。”高婧势利的说。
她拧着手,将上边半旧的玉镯子卸了下来,‘啪’的拍在了桌子上。
一直被训斥。
保持沉默的孙学军身体猛的颤动了一下,他低垂着的头抬起,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玉镯上,有些阴沉不定。
镯子有些旧,是件老物件。
甚至其中昏黄的玉质里边浑浊不堪,在阳光下很刺眼。
那是母亲在订亲的时候给自家儿媳妇是自己的祖母留给母亲最贵重的东西,但现在却孤零零的摆在桌面上,廉价的如同一件垃圾。
“妈,你先进屋休息,我跟高婧说说,我们自己的事情,儿子自己能处理。”
孙学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起身扶住随时都要摔倒的母亲张红芳,平静的说道。
“好,好,你们的事情你们处理,军娃子,你跟小婧好好说说,都定了亲了,没啥话说不开的。”
“要是…要是实在不行,那就是咱们老孙家没福气,高攀不起啊。”说着,张红芳的面色不由得苍白起来,那摆在桌子上老旧的玉镯仿佛一下子就抽干了她所有的活力和期待。
张红芳颤颤巍巍的进了屋子。
远远看着,不到五十岁的老人,暮气沉沉的像个七八十岁糟老婆子。
孙学军望着,心中猛然升起一阵剧烈的刺痛,他眼看为自己操劳了大半辈子,烙下了一身病根的母亲,心中仿佛有股无名怒火猛地蹿起。
七年,孙学军和高婧足足相处了七个年头。
自大学开始,两人的感情一路磕磕绊绊,能够走到今天,孙学军知道,这很不容易。也正是因为这样,对于高婧,孙学军无时无刻都呵护备至,生怕让这个在大学时代就对他委托终生的女人受到半点委屈。
谩骂,孙学军可以忍受。
苛责,孙学军学着去忍耐。
甚至连高婧对为自己付出了大半辈子的老母亲的厌恶,孙学军也只能装作乌龟一般,龟缩着脑袋,默默的努力着,希望能够随着自己经济的情况逐渐好转,能够得到改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