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竹,主动要自己看他的身体?
尽管君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柔软。沐言欢愣愣听着,只觉春风入耳。
这一刻,他的心底还是“咯噔”一声响。
他永远忘不了前世,第一次撕开君竹的衣裳。
哪怕已经被下了足量的“合欢散”,君竹还是拼命用那一双几近无力的手推着自己,
“不要……不要中了折桃宫的阴谋!”
阴谋?
前世,在自己眼中,这不过是借口而已。
他的心里只有沈惜年,才会如此抗拒自己。
他沐言欢坐拥天下。北疆内外,九州四海,连曾不可一世的烨帝沐凌轩,都被自己踩在脚下,化为乱葬岗里一团杂乱不可辨的枯骨烂肉。
可他为何却始终不能,得到心仪之人的真心?
为何君竹的眼里只有沈惜年,却从不愿用信任依赖的眼神,瞧一眼自己?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额间的妖云,他们都认定了自己定是倾覆宇凰的妖物?!
如今看来,这不过是前世自己爱而不得,被真情、被红绫和折桃宫的毒药和符咒影响,心底所生的偏执。那时自己却信以为真,骇人地蛮横、粗暴。
乃至这一世,就算心底有悔。想起前世君竹竟然“勾结”沈惜年背叛自己,那股层叠反复的刻毒怨恨,竟还在心间并未完全消散。
就算强取豪夺,也要得到他。
得不到心,也要得到他的人。
……
前世最后,连人也没有了。
看着这一世,君竹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沐言欢心底五味陈杂。
杂七杂八乱想着,突然又心生畏惧。
他害怕看到他的身体。
害怕心底那股从前世起,就魔鬼一般难以自抑的冲动,会风起云涌。
再次做出伤他至极的恶事。
“等等!”
沐言欢刚喊出口,君竹已经背着他,落下了白衫。
沐言欢突然又愣住了。
君竹雪白的背肌,细细的肌肉纹理,线条分明。颀长姣好,却没有一丝血色。
如雪般苍白,更衬得他背上那簇血痕形成的红梅,愈发鲜妍。
一瓣瓣饱满的梅花,每朵五瓣,足足有六枝。
栩栩如生,在月色下泛着诡异的殷红。
盯着君竹的脊背,沐言欢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油然而生的敬畏,终将欲望压制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诧异。
前世,他无数次看过君竹的身体,从头顶到脚底,从脖颈到背脊。
却从未记得他的背上,活生生被镌刻过这么大一幅“血梅”的图案。
下意识伸出手。在触碰到“花朵”的前一刻,沐言欢终于停住了手指。
“这是……”他小心翼翼,疑惑出声。
亦带了一丝心疼。
“你不是,想知道我入宫之前的事吗?”
月色下,君竹微微侧脸一笑。
不知是冷笑还是真笑。
倘若沐言欢此刻抬头看他一眼,便会发觉他的神情,宛如鬼魅一般阴森。
“这是我爹爹君浅、皇上曾经的宸贵妃,一朵朵亲手刺上去的。”君竹淡淡说着,仿佛在说着别人家的往事,“每月十五,他会带我去集市玩,买兔子灯,吃桂花糖饼。回家,便会抱我到柴房。黑漆漆地,只亮着一盏油灯。他怕我哭出声,会用帕子勒住我的嘴,再掏出刀子放血。待我睡着,便在背上刺下一瓣梅花。每年只有过年,和我生辰这二个月,可以‘逃过一劫’。三岁到六岁,正好三十瓣,六朵红梅。”
他不说明白,沐言欢也知道。
不是“睡着”,只是他失血过多晕厥过去。亦或是君浅喂了什么迷药。
沐言欢宁愿是后者,这样君竹不会太痛。
他亦相信是后者。试问天下哪个爹爹,舍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