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自觉地缩了缩头。
「走吧娃。」
男人终于启动了车,开始跟我时不时地搭话。
我告诉他,我二十岁,休假回家,家住下一个县城。今天出来周边游,却崴了脚。路很荒凉,车都打不到一辆。
男人显然对我的话并不感兴趣,只是不时用玩味的目光打量我。
那种目光,我之前在三个司机脸上看到过,都没有他这么**裸。
猛地,我打了一个冷颤。
那个男人伸出手,放在了我的大腿上。
同时,转过头笑问了我一句:要不……耍耍?
我目光下移,愣了愣。
他的食指上,戴着我爸的婚戒。
白金的,带一圈黯淡的碎钻。低调沉稳的气质,跟眼前这个男人格格不入。
我回过神来,对他笑了一下。
「不如停车吧。」我说
话音刚落,男人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他立即踩了刹车,将车停靠在路边。
同时,敲了两下后车厢,似乎在确认什么。
这是一条无人经过的荒路。柏油路被压得满是裂纹,道路两侧,是绵延不绝的稻草。
再向远去,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来阿!!」
将车停好后,男人像个性急的猴子,扑向了我,啃咬着我的脖子。
疼,又恶心。
但我还是抱上了他的腰。
接着,我轻声问他:9月10号的晚上,你撞死了一个人,对吗。
猛地,男人停下了动作,头缓缓抬起。
我抬起环住他腰的手,轻轻按住他的头,让他正好可以与我对视。
他皱眉说:什么?
我说:一个男人。瘦瘦高高的,皮肤白,你可能没看清楚,就在我上你车的那条路上。
男人缓缓摇头:我听不懂。
我说:我是他女儿。
他说:所以?
我说:所以,可以把他的戒指还给我吗?
男人的瞳孔,立即收缩了一下!
我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我还维持着那样的姿势。
一只手,绕过他的背后,按着他的脑袋,与我对视。
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腰。
手里,则是我藏在袖口中的匕首。
我顿时用力。
感受着匕首刺入他后腰的手感,注视着,男人逐渐涣散的眼神。
当男人瘫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觉得什么都结束了。
大概是三十秒。这期间,我脑中回忆频频闪过,只觉这些年浮生可憎,满背债果,最后又归于风轻云淡。
我想过自杀。
但望着没有尽头的道路,又想到,应该去爸爸的墓前,跟他说一声,女儿做到了。
于是我咬牙背着男人沉重的尸体,打开门下车,准备将尸体放到后车厢里,再自己驱车前往父亲的墓地。
但是,当我打开车厢那一刻,我愣住了。
后车厢里,是一个个堆砌的笼子。
里面,是一条条中大型犬,狂吠个不停。
接下来,我看到了人生中最恐怖的一幕。
车厢深处,伸出了两只没有皮肤的手,搬开了一个笼子。
一个宛如怪物的男人,在笼子后露出了身形。
他用墨绿的军大衣裹着身体,但能看到脸被全部烧伤。
没有头发,没有眉毛,两耳只剩个窟窿,嘴唇薄到烧没,整张脸坑坑洼洼的。
一双圆圆的眼眶,盯着我
那是我多年以来,第一次害怕。
怕到毛骨悚然。
我甚至分不清那个究竟是人,还是怪物?
再看到那些笼子里的狗,猛地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
连环杀人案,那些被消灭干净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