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支重箭,再加上落凤山的地势,就算是冉闵自己带人去攻,没有两千条人命恐怕堆不上山!这就是为什么鲜卑人压根没有发起冲锋的原因了。
众所周知,强弓手宜守不宜攻。这石头山上没有食物来源,估计也没有水源,燕军只消将这三千步卒死死围困,用不了几天时间,饥饿就会帮他们打败汉军,又何必白白冲上去送死?后赵军队跑得够快,燕军让步卒去撵显然不成,既然注定无法从慕容恪手中抢到其他战果,不如就来个守株待兔,捡个便宜。
思前想后,冉闵自认是将那燕军统帅的心思给猜透。后赵在石虎的统帅下日渐强大,昌黎之战虽败却不能让后赵伤筋动骨,那慕容合家上下怕是也不想过多消耗自己兵力。
“张四方,周围你们都查看过了,缺口在哪里?”
“少将军,在山西面,全是悬崖峭壁,跳羊山猴都无法落脚,苍鹰都不会在那里筑窝,也就是那一段,没有鲜卑人驻守!”
悬崖断壁,能算是缺口么?张四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不是那么肯定。
但听完张四方的话,冉闵脑子里计划就变得更加完善了。几十米高的悬崖并不是什么难题。冉闵需要考虑的反而是燕军。他能想到,鲜卑人就不能想到了?他们凭什么笃定,石涂不会带领士兵从那里逃出落凤山?
带着张四方三人离开观察点,回到临时营地后,冉闵坐在一截枯树干上,托着下巴,思考起刚才那个疑点。
“陈三儿,你刚刚不是说你受了伤么,来,我看看!”
“不看!看个屁啊!”
“哟,你小子,受伤了也不治疗?将军说过,小伤口也必须要重视,感沾上了要发那个炎!”
“话都说不明白!是感染!感沾,沾你个吊,老子伤在屁股上,走路都疼,你要不要看,要不要看啊!”
耳中听得陈三儿和另外一个士兵的对话,冉闵心中突然一亮,“是了!”
“瞧,将军都说了,是感染!你个没学问的家伙!”
丢给满脸得意的陈三儿一个白眼,冉闵暗自盘算:“是伤兵!石涂那里肯定有一部分伤兵,所以燕军算定,石涂不可能带着一批伤兵从那悬崖断壁爬下来。再者,落凤山上一根草到不容易看到,就算石涂想编绳子,俏媳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
“石涂没有绳子,我有!燕狗,自以为机关算尽,殊不知这次就要误了你们的性命!”
当天色发黑的时候,冉闵终于将整个计划的每一个细节统统敲定。
这将是一场赌博,押上自己性命,还有五十八条汉子,石涂,山上三千汉军等身家性命的赌博!冉闵不是个爱赌的人,他深知“十赌九输”的道理,但为了山上的石涂,还有被困在落凤山上的三千汉家儿郎,他没的选择。
张四方等人在周围草丛树林中休息,他们或者啃食硬馍,或是在低声说笑,又或是在喂养战马。在这被胡人占领的北方平原上,跟着冉闵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幸运,虽然明知道接下来可能是一场生死之战,但五十八个人,没有一个表现出胆怯的神色来,他们甚至显得有些轻浮,像是即将踏足某个风月场所一般,笑逐颜开。
“要说鲜卑狗倒也是有把力气,不过老子一把刀至少可以砍翻二十个。”陈三儿的声音最大,黄皮猴子一般机灵的陈三儿,根本就是个混世魔头,这次跟着冉闵断后,死在他斩马刀下的燕军确实不止二十个。
“那就分二十个给陈三儿好了,剩下的,咱们兄弟五十七个分了!”一个声音压住了陈三儿的破嗓子。
“肏,怕是不成啊!少将军那柄连钩戟,没有几百条鲜卑狗的血,是喂不饱的,李大坏,你先分二十个给陈三儿,别到最后自己的刀都沾不湿,那脸就丢到婆娘裤裆里去了!”
众人哄笑。
五千燕军步卒,在五十八条汉子眼中好像跟稻草人一样弱不禁风,但若真是这样,后赵十万大军又岂会被人家撵得跟丧家犬一般?
听着手下们的胡吹,冉闵心中沸腾起来。“战略上藐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