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人,钱爻就忍住不心口疼。
更遑论那人临走时口中道出的洛阳二字,更是让钱爻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洛阳,算起来他是祁陆跟在祁陆身边最久的人了。
久到祁陆都快忘了时间了。
久到从前朝国破,再到李氏一族称帝,洛阳一直都跟在他身边,算起来,少说也有几十年了吧。
当年祁陆叱咤风云、搅弄朝堂之时,洛阳无疑是他祁陆手底下最锋利的一把刀,只要他祁陆今天想让一个人死,洛阳绝对当天就把那人的人头捧在他祁陆面前!
作为当年祁陆手底下最为锋利的一把刀,作为祁陆脚下最忠诚的一条狗,钱爻自然明白,当年他树敌无数,死后甭说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就连洛阳估计都落不了一个全尸。
可钱爻从来没想过,洛阳竟然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把一个活人祭炼成这样一个鬼样子,那简直比杀了他更要残忍数十倍。
更遑论那是洛阳,那是世间只折服于祁陆一人脚下,傲视整个金川的洛阳。
到底得有多恨,李孚一才会把洛阳祭炼成现在这个样子。
果真是他祁陆的徒弟,就连这阴毒至极的手段都一并学了去,倒还真的可以出师了。
想到李孚一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钱爻不由得在想,自己当年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自己所以为的,所给的并不是那人想要的。
然而他觉着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旧会下杀手,有些东西就算重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他祁陆决定的事,从没任何人可以改变。
“哥哥,我肚子饿了。”
小萝卜头站在炕下面,小手捂着肚子,一双大眼睛忽眨忽眨的看着他,那瘦弱肌黄的样子让钱爻心底忍不住一疼。
心道钱家人真是挺**的,好好一个孩子,竟然养成这副模样,要不是他过来了,这小萝卜头迟早得饿死。
一想到小孩儿会被饿死,钱爻就更心疼了。
他从怀里掏出两枚铜板,放到小孩儿的掌心温声细语的开口道:“去买馄饨吃吧,哥哥今天不舒服,没法给你做饭了。”
这两枚铜板本是他算卦的物件。
昨儿挣来的那五枚铜钱悉数都用在了六壬阵上,本想着事成了还能找阴司的人报个销,结果却没想到差点儿连命都保不住了。
小孩儿接了钱,却没立刻走,而是看着钱爻道:“哥哥是生病了么?二狗子说生病了要喝药才能好,我不吃馄饨了,钱给哥哥买药吧。”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孩子这么小,却这么懂事,可见都是生活所迫,让他不得不懂事。
钱爻的心又有点儿疼了。
他摸了摸小孩的头,笑着道:“哥哥就是不舒服,睡一觉就好了,佼佼乖,去吃馄饨吧。记得回来给哥带个烧饼。”
得了这句话,小孩儿才开心的笑着蹦着顶了个斗笠冒着雨出去了。
钱佼的身影刚消失,钱爻就忍不住一口血喷到了捂着口的手心上。
“这伤太重,怕是不养个十天半月,这壳子都好不了。”就算好了,估计也得留下点儿后遗症!
“罢了,伤就伤了,谁让我欠他呢?”钱爻无奈的叹了口气,抬眼看了下掌心的血,这可都是心头血啊,要是不用真有点浪费啊!
“阴眼开,鬼门出。三界鬼灵,听吾召令!”
他右手沾了左手的血,凭空画符,一张最简单的鬼令,竟然差点儿让他身体里所剩的那点儿灵气差点儿都抽干,这个壳子还真是脆弱的紧啊。
他太想知道,他死的这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为什么李孚一竟然会性情大变成那个样子,还有洛阳,又是怎么一回事!
随着雨水的飘落,空气中渐渐飘来一丝凉气。
钱爻抬眼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死相极惨的吊死鬼挂在自家那滴水的房梁上,那鬼穿着一身文人的袍子,许是死的年头有点儿久,衣服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