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开口，顾赫昀淡淡的目光却落在她身上。

“妈对你一直心里有愧，当年的事，如果……也许后来的事都不会发生。”

阮汐雾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刺中，酸酸麻麻的，疼得厉害，却始终不知怎么缓解。

“都过去了。”

她捏着口哨，声音很轻。

话是这么说，陈旧的伤口却泛着疼意。

顾赫昀没再多提，只目光微动，像是随口问了句。

“你和裴总还好吗？裴总怎么没陪你来？”

“他忙。”

阮汐雾收拾好遗物，回了句。

顾赫昀垂眸，没多说，“我送你回去。”

阮汐雾没拒绝，上了车。

顾赫昀才缓慢开口。

“有空多回来看看妈，有你在，她的心情会好很多，顾家虽然对不起你，但是这些年，顾家对你到底有养育之恩，汐雾，有些事该忘就忘了吧。”

阮汐雾闭上眼，觉得讽刺而沉重。

她有什么资格原谅呢。

可顾家的养育之恩，却是实实在在的。

凉意蔓延，顾赫昀点了根烟，目光复杂地看向她。

“汐雾，有件事，还要请你帮忙。”

阮汐雾怔了下。

“这两年，顾氏的情况每况愈下，当年那件事对顾氏的影响不小，如今顾氏岌岌可危，听说裴氏的云亭项目正在开发，你能不能为我牵个线。”

顾赫昀语气苦涩艰难，他掸了掸烟灰，眉眼沉重：“汐雾，妈的情况你是清楚的，她的身体疗养需要不少钱，顾氏眼下……不能塌。”

他语气恳切，目光真诚。

阮汐雾打量着顾赫昀。

几年的时光，他早就褪去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因为顾震霆的原因，这些年顾氏每况日下，孟初病重，顾赫昀支撑得心力俱疲。

他确实无能为力，才求到了阮汐雾这里。

如果裴冕愿意让他接手项目最好，如果不能，阮汐雾的父母在盛世投资留有百分之三十股份，交由职业经理人打理，再加上霍铎给她留下的东西。

阮汐雾也足以救顾氏于水火。

阮汐雾没拒绝。

“我会试试。”她语气清淡：“但，我不保证。”

“谢谢。”

顾赫昀掩饰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真切道谢。

可惜了。

阮汐雾大概并不愿意拿出盛世的股份和霍铎给她留下的遗产。

霍铎啊。

谁都不知道。

当年，他悄无声息地去世，独身一人。

残余的大半身家，据说都留给了阮汐雾。

阮汐雾回到别墅时，裴冕还没回来。

她回到房间，将口哨放进遗物盒子里，安放妥当。

思绪激荡，阮汐雾有些疲惫地睡过去。

梦境里是俊美挺拔的男人，他唇角挂着从容的笑，脸色却格外苍白虚弱。

阮汐雾懵懂天真，她不安地抓住他的衣角:“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再见你。”

有人听了她过分黏人可爱的话，忍不住嬉笑。

“三爷，小朋友舍不得你呢。”

男人笑笑，他俯下身将口哨挂在阮汐雾身上，狭长的凤眸轻眯，捏了捏她的脸，语气低哄：“想见我的时候，吹口哨，我就会来。”

黑暗将男人的身影变得模糊，绝望与惊恐笼罩着她。

“铎……哥哥……”

伴随低低的呢喃，阮汐雾猛然睁开眼，恰好撞入一双漂亮凌厉的凤眸里。

和梦境中的，仿佛别无二致。

一时间，她有些恍惚。

直到，男人低沉而玩味的嗓音响起。

“哥哥？”

裴冕一双黑眸紧锁着她，似笑非笑：“阮汐雾，你玩的还挺花。”

阮汐雾是独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