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衍发现自己没办法平复下来,那些痛苦的糟糕的回忆在自己脑海里久居不散。
他偏开脸,眉心拧在一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在躲着泊禹。
“你……你先离我远一点。”周乐衍捂着胸口,这种排斥,他好像控制不了。
泊禹一愣,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最后沉默着退到了一边。
他被推开了,又一次被推开了。
有人看到他拍了拍路程的肩膀,低声嘱咐了几句,就主动退出了休息室。
楼道里,男人倚着墙,低头叼着烟,看不到神情,但可以感受到他的落寞。
“禹哥。”
路程小心地试探着,那人把烟夹在手上,轻吐了一口气,“他怎么样了?”
“没事了,坐在那看工作资料呢。”路程答。
尼古丁的气味在空气里扩散,长长的一截烟灰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半晌,路程听到泊禹叹了口气,“我觉得我错了,或许没有我他过的更好。”
路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泊禹又道:“也是,谁不想朝前走,谁愿意纠缠着过去那些破事?”
如果嘴角的那抹笑意不带着自嘲,路程也许会相信他是释怀了。
也就是他了,深陷在回忆的囹圄里,停滞不前。
那枚摔坏了的手机,在那天被他摁灭后就像闹了小脾气一样,怎么摁都开不了机。
一枚过时的手机而已,坏了就坏了,所有人都劝他在买一部新款的,只有他执拗地拿着它东奔西走,问了许多手机店才把他修好。
手机可以换新的,但那些聊天记录,泊禹一条都不想弄丢。
说是看资料,卷宗上的那几个字周乐衍怎么也看不进去,他好像中了一种病毒,满脑子都是泊禹。
就着温水吞下随身携带的药,他也在思考。
现在他的意识里对曾经那段不美好已经产生了恐惧,而这份恐惧来自于泊禹。
他本能地想要逃避,像九年前一样一走了之。
周乐衍苦笑一声,在心里问自己,“何必呢?”
如果他真的想逃避,大可以在毕业后留职国外,何必再回来折腾一圈呢?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宜市,三环路,他起初可不就是奔着泊禹回来的吗?
如今人家先找上门了,自己还这么胆小,一味地躲着。
可是躲能躲到哪去?能躲到什么时候?
但不躲又能怎么样?
借着这个破节目,说“我们在一起吧”?
都说破镜难圆,那八年始终横亘在两个人中间,他这个施暴者都不能释怀,那泊禹那个受害者又该如何看待那九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