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右手伤得很重,剪刀的一些铁锈都落在了伤口里,好在救治及时,应当是不会影响什么行动,至多是会留下一道疤。”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咳嗽了好几声,待话音落下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唐演听了这话,悬在心中半空的大石头霎时间就落了下来。
他这道伤痕是为了坑害查昌不错,可到底也不想和前世一样落个残废的下场。
现在听说至多不过是留下一道疤痕,已经是让唐演如释重负。
唐演松了口气,便就转而询问起来另外一个自己所关心的问题:“查家那边……”
“查家上下已经乱了套,若只是寻常殴打伤人,因查昌的年纪至多不过是批评教育一番。”
“可这回动了利器不说还见了血,姚大人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将查昌给带走审理,查知府在外求情无果,气得病倒,已经接连几天对府衙告假了。”
带走审理,那就是下狱了?
查昌是查家嫡子,母亲早亡,自小开始就是查知府的心肝宝贝。
别说是下狱,纵然是关他禁闭那也是好吃好喝伺候。
现在这一回由姚县丞亲自抓人,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这个结果,唐演心里生出了几分快意。
从小到大,查昌不论是做出什么样的坏事错事,总有人给他在上面顶着。
只怕这一回,得是他这安河镇小霸王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可唐演并未将这分愉悦表现出来,反倒是用左手揪紧了被单,再略微垂眼摇头。
“劳请大人转告姚大人,将查昌放出来吧,我和查昌自小一并长大,不过是寻常玩笑,不幸失手而已。”
这回答倒让谢寅有些意外,他沉默了下,又问:“你可知道,若是你同意不再追究,以查知府的面子,查昌很快就能被放出来。”
“我知道。”唐演只简短回答,他不乐意将自己的事情与谢寅透露太多。
谢寅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在几十秒后,唐演才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好”字。
言罢,谢寅就要起身离去。
可才走出两三步,他站在门口又突然间回过头,没头没尾地对唐演说道。
“京中局势渐稳,唐家也差不多平静了下来,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月应当就会有人来接你。”
“你到底是唐家的人。”
说完后,谢寅便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中。
唐演坐在床榻上,身上的高热大约在他睡着的时候就已经褪去,现在留给他的不过就是一些轻微的头疼。
确定查昌和查知府不会就这么被查办,唐演便就安心了。
他开始琢磨起刚才谢寅所说的话来。
唐演的生辰是在一年的最末那天,他今年十四,一旦过了今年年尾,就到了十五,需行弱冠礼,也就算半个小大人了。
上辈子的时候唐演也确实听说过唐家的人会在今年的年尾之前来接自己回京都的说法。
可最后还是因为京都老夫人病重,硬生生拖到了开春,他的及冠礼也是在第二年才补上。
因为这传言,唐演的期待没少被查昌戳脊梁骨。
但却也因为这传言,唐演好歹是过了两个月的安生日子,可惜年末一过,查昌见压根就没什么唐家的人来,对自己的欺负便也就越发变本加厉了。
说来,上辈子他是听谁说唐家会在后两月来人来着?
唐演微微眯起眼,眼下两颗小红痣在烛火的摇曳下更是艳丽。
——喔,对了。
他是听查知府说的。
查知府又是听谁说的?
在唐演的印象里,唐家在这最后两月都因家中老夫人突然重病而没有来过安河镇。
按照时间推算,唐演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
在前世,唐演并未在安河镇里见过谢寅,也从未见过巡抚姚狄青姚大人,其中谢寅是从京都来,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