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尽量少请假,不犯大错。他用“脆弱”一词来形容自己的工作和背脊。由于财政和人力的限制似乎每年都在收紧,他有可能被迫提前退休。豪伊·哈里斯对此态度非常坦白:“我必须尽可能延长这份工作。我把每一天看作一个胜利,不过,如果我在孩子们完成学业前失去了工作,这又有什么意思呢?即使在他们毕业之后,没有了这份工作,我还能做什么呢?以我这样的年龄,加上这样的背,谁会来雇用我?”
工作境况是豪伊可以勉强对付的。“我还过得去。年轻下属们知道我背的问题,当情况严重时,他们会替换我的工作。案头工作本来不属于我,这是我争取来的。大多数外勤警察都很棒。他们帮助我坚持一天又一天。”他安排好每天的工作,以便缓减背部疼痛的压力。因为疼痛总是在黄昏时分加剧,他必须设法提前开始工作,提早回家。他把体力上困难的工作交给他的助手们去做。然而,文档工作也繁重,他感到自己文化程度低,受限制,认为自己是在满负荷地工作。在家,他不是受疼痛的折磨,就是被工作弄得心神不定。他在想自己无法控制的身体问题;他养精蓄锐准备承受下一天的工作压力;他竭力压制自己对上司越来越强烈的愤怒;他既要考虑如何掩盖自己的短处,又要担心最后大家,尤其是他的上司看出一切后会发生些什么。
他的妻子把此状况描述得淋漓尽致:
家里有两个豪伊,一个担心疼痛,另一个担心工作。他完全淹没在这两件事中,不曾给家人留下任何空间,可以一起开心一下,哪怕只是笑一下。我们似乎已经好几年没有一起开怀大笑了。你瞧他,瞧瞧他的脸,他的眼。你自己也能看出来。
这段话概括说明了他们家庭生活的苦境。豪伊的妻子埃伦,时年三十五岁,是个高挑、迷人、浅金黄头发、果断的女人。她伶牙俐齿,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当他们在一起时,她是谈话的主角。在他们结婚的头十年里,她是个家庭主妇,勉强料理丈夫经常外出的家庭,照顾幼小的孩子和体弱的姨妈。在压力下,她变得抑郁,一度威胁要离婚,但后来她设法调整自己。“当豪伊的情况越来越坏时,我变得越来越好。我返回学校,完成了学位;我找到了工作,还是一份不错的工作。我不再寄希望于豪伊;不再等他邀我出去,那样,我永远也别想出门;我开始自个与朋友出去”。
埃伦对丈夫的疾痛有满腹怨苦:
这是悲惨的。它破坏了我们的家庭生活。他没有时间给孩子们,不能忍受噪声,不能与他们一起玩球,甚至不能与家人一起出去野餐,或者休假。他对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现在我们的沟通有所好转。他老是一个人待着。我知道他疼痛。但每天都疼吗?每时每刻都有那么厉害吗?我觉得他本身就是问题的一部分,有点像虑病症。自从他开始担心疼痛,就不能自拔。我们没有私生活。由于他的背,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性关系了。结果我也没了兴趣。我为他难过。我们年轻时,他简直是另外一个人。但是,我也为自己难过,为孩子们难过。我不想这么说,但他明白这是真的:他们没有父亲。不错,我对此感到怨恨。换了你,你也会。
埃伦也担心豪伊会失去工作。不过,她担心的理由似乎与他的不同。她怕他如果整天待在家里会无法生活。工作分散了他的注意,给予他家庭以外的环境,使他有疼痛以外的事,需要处理和谈论。豪伊也认识到这一点:“我可以做什么呢?疼痛将会恶化。如果我整天待在家里,就会整天想着它。现在我一回家就这样。这工作有意思,我喜欢,它使我的头脑离开躯体,至少可以离开一阵子。”
豪伊的三个孩子都怨恨他们的父亲。近年来,他们越来越多地表现出对他的失望和气愤。大儿子说:“他是个鬼。我们从来见不到他。他要么关在他的房间里,要么出去工作,要么还是关在房间里。他从不花时间与我们在一起。他像是个陌生人”。
“我不能忍受听到他的疼痛”,他的一个双胞胎儿子抱怨道:“我们怎么知道它就像他说的那样严重?我不是说我们不相信他,但我们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