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倏地抬头看向他。
目光凛冽,声如寒霜:“你以为你是谁?天王老子么?”
“你弟弟是你砸伤的,你打算把责任推给我?”
“要不是宴清,我怕是要死在你手里!”
“卢若安,从前我真是瞎了眼,竟以为你是个磊落君子,没想到只是个卑劣又懦弱的怂包!”
卢若安被她一通怒骂,气得人都哆嗦起来。
岳翎一边替卢若安顺气,一边继续弱声弱气地挑唆:“姐姐,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
“就算你不念夫妻情分,也要念一念二叔的搭救之恩。”
“怎么可以这样骂安郎呢?难怪安郎说,他这一生最痛苦的事,就是被迫娶了你。”
“我若是个男子,也定不愿意有你这样的妻子,太可怕了。”
沈念含笑听她把话说完,然后才开口:“首先,我不是你姐姐,别乱攀亲戚!”
“其次,我念谁的恩,也不会念一个要杀我的人的恩。”
“毕竟我又不是贱骨头,许是你们做这一行的,被人轻贱惯了,不能理解做人当自尊自爱,恩怨分明。”
“你要是个男人,我也认不得你,我一辈子也不会去逛窑子!”
岳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捂着心口,一副要死的样子。
“你……你……你……”
沈念深知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别人哪里痛就往哪里戳,不然骂的不痛快。
“安郎,我不活了……她这样羞辱我,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卢若安很想替爱妾骂回去,可惜几番交手下来,他也意识到,自己根本骂不过沈念。
沈念说的都是大实话,还占理。
他只能阴沉着脸,对沈念道:“我再不想见到你,哪怕你沈家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全家跪地求我,我也断不可能再让你进卢家的门!”
“你走吧,现在就走!”
沈念哂笑:“我也想走,奈何账还没算清,不能走。”
“什么账?”卢若安咬牙问,“我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沈念招招手,舒嬷嬷送上账本和清单。
“这是拓建翻新侯府的所有花费。”
“这些东西不像摆设物件,可以搬走。”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拆了侯府,你们的归你们,我的归我。”
“二,你把钱还我。”
沈念本不想这么绝。
她打算看在卢宴清的份儿上,这笔钱就这么算了。
可现在改主意了,她可以用别的方式回报卢宴清,但一点也不想便宜卢若安和岳翎。
卢若安震惊地接过账本,迅速翻了一遍。
岳翎也在旁边瞟,看了一会儿,发现数字庞大以后,立刻道:“安郎,这笔账,可不能瞎认!”
“母亲年事已高,二叔和三妹妹又年幼,怕不是被人坑骗了。”
舒嬷嬷立刻生气反驳:“岳姨娘,你只是妾室,主人家的事儿,轮不到你多嘴,显得太没规矩!”
“再有,这账目上清清楚楚,每笔账都有老夫人和我家小姐的签字,做不得假。”
卢若安也看到了姚氏签的名字,的确是她的字迹。
上面还有账房先生的签字。
账本也不是新做的,除非沈念早早就想讹诈他,不然临时做假账,很容易被识破。
但如果认了账,这么大一笔银子,他怎么还?
他这几年的确攒了一些钱,但给岳翎赎身,娶她过门,几乎耗尽了。
也不可能真让沈念把忠勇侯府拆掉吧?
那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卢若安一时为难起来,沉默半晌不说话,一遍遍翻着账本。
岳翎眼珠子一转,悄悄进屋去找姚氏了。
跟姚氏一通嘀嘀咕咕,拐弯抹角地劝姚氏赖账。
姚氏一听,立刻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