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若安抬眸看着沈念，眼神不断地变化。

从震惊到怀疑，又到迷茫，最后又嘲讽地问：“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你觉得，这样就能拿捏我了？”

“太可笑了，沈念！”

沈念挺无语的。

她都已经主动送上和离书，签过字盖过章摁过手印了，怎么他还觉得自己是在装腔作势啊？

“你要觉得我是在耍花样，不如就……签了它？”

沈念微笑着鼓励道。

“你以为我不敢签？”卢若安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离不开你？”

沈念摇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你也没有给我这种错觉。”

“所以……签吧。”

卢若安脑子里浮现出无数个理由。

沈念怎么会真的要跟他和离？

她哪来的勇气？

“纳翎儿，是你同意的，现在用这个理由和离？”

沈念平静无波的眸子直视着他：

“和离不需要什么理由，夫妻缘尽、情断，双方在自愿的基础上，便可以和离。”

“你我既无缘分，也没感情，何必耽误彼此？”

“除非你说，你对我还有感情。”

沈念笑了。

这话连她都觉得可笑。

卢若安的表情有一丝慌张，立刻恼羞成怒道：“沈念，别做梦了！”

“梦早就醒了。”

沈念的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一场噩梦。

终于醒来。

“你不是想扶正岳翎么，我走了，正妻的位置，你想给谁就给谁。”

刚刚还在一旁“啜泣”的岳翎，听到这话，耳朵立刻竖起来，一个劲儿往这边瞥。

卢若安的沉默，让岳翎和沈念俩都心焦如焚。

沈念担心他不签，自己还要继续在卢家浪费青春。

岳翎担心他不签，是他舍不下沈念，她还要继续做妾。

这一刻，沈念和岳翎这一对宿敌，第一次目标一致了。

沈念瞅了一眼岳翎，故意道：“当然，非要挽留我。”

“那可要按照我的意思办，把岳翎打发走，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岳翎吓得一个激灵，又呜咽一声哭起来：“夫人原来是容不下我！”

“那又何必打发我走，我直接死在你面前就是了！”

“安郎，你我今生无缘，来世再会！”

说完，又要撞墙。

卢若安吼道：“不！”

他立刻道：“沈念，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想用这招逼死翎儿吗？”

“好歹毒的心，好下作的手段！”

“呵……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卢若安转身跑去作画的桌案边，签字、盖章、摁手印，一气呵成。

沈念悄悄舒了一口气。

岳翎也不哭了，也不撞墙了，眉眼间飞扬着胜利者的得意。

“夫人，哦……以后恐怕不能这样称呼你了。”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好好的侯府主母不当，非要做下堂妇。”

若不是当着卢若安的面，岳翎恐怕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她看来，沈念这是玩脱了。

想逼走她，却把自己给“逼走”了。

沈念只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我不苦，我可是沈家千金，父母双全，家财万贯。”

“倒是岳姨娘，你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

说完，走到卢若安那边，将墨迹未干的和离书拿起来，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入袖中。

对卢若安莞尔一笑：“恭喜，你自由了，我也是！”

卢若安被她那笑容晃了一下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

为什么沈念没有一点伤心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