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比想象中的要更远一些,陆歌识在路上把四个肉包吃完,又把十根手指头都吮了一遍,砸吧着嘴巴问方佑生还要多久才到。
“快了,京城人多,不便疾奔。”方佑生边说,边拿出了自己的手帕,“擦擦。”
陆歌识主要是觉得手上油腻,不然他才懒得讲究这些。
这方手帕精致得很,陆歌识将它展在灯光下细细看了看:“听说你们的手帕也都是有讲究的?你把手帕给我,是不是就是你心悦于我的意思?”
方佑生抓着缰绳的手一抖:“只是看不下去你吮手指,又不是三岁小儿。回头让人给你绣一块新的,这块还是要洗净了还给我的。”
“哼,小气。”陆歌识嘟囔道,“方才还看见你踹树呢,装什么正人君子。”
“陆歌识。”方佑生隐隐要压不住怒气,“想去衙门?”
“没有没有!我胡说呢!”陆歌识连忙解释,“您小心看路,不必管我哈。”
不得不说,这有钱人家里就是阔绰。
两人行过一个拐角,陆歌识就见到了在黑夜中被灯火点得通明的方府。大门为方佑生敞开着,一个老翁和几个小厮恭敬地站在门口,齐声地管方佑生叫“方爷”。
“陈伯,这是陆歌识。”方佑生向陈伯道,“将东厢房整理出来给他住,以后白天他就跟着你们做些杂活。”
陈伯觉得这安排前后有些矛盾——既是做杂活的小厮,怎么还专门要一间东厢房?
但他不敢多问,只敢照做。
“明日你替他去做两件像样的衣裳,再找人给他绣几方帕子。”方佑生又吩咐道,接着转头问陆歌识,“你对吃住有何要求?”
陆歌识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一时想不明白,便也作罢。
他跟着方佑生穿过宽敞的天井,在正堂的檀木圆桌前落座。府上静得很,陆歌识左顾右盼,悄声问陆歌识:“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呀?”
“用膳。”方佑生的视线落在陆歌识撑在身侧的手上,“坐好,莫要乱动。”
陆歌识不满地看了方佑生一眼,但把柄在人家手里,陆歌识只好听话地将手叠放在桌面上。想到要用膳,陆歌识的心情明朗不少:“都有什么?”
方佑生不答,不多时,就有仆从端着菜盘鱼贯而入。
全是肉菜?!
陆歌识又惊又喜,嘴巴几乎要盛不住唾沫,他伸出手要去拿眼前的大鸡腿,结果被方佑生用筷子打了一记手背。
手背上登时出现一道淡淡的红痕,陆歌识嘴巴一撇:“你怎么还打人呢?”
方佑生也没想到自己没用力气都会在陆歌识手背上留下痕迹,他清了清嗓子:“拿筷子吃,慢慢吃。”
这就是寄人篱下的痛苦。
陆歌识暗自感慨,仿佛忘记了这一大桌子肉食也是因为寄人篱下才能吃到的,就差偷偷抹眼泪来表示自己的凄苦了。
当然,眼泪不止可以用手抹掉,也可以用大鸡腿抹掉。
“你——您家的厨子也太会烧肉了吧!”陆歌识眼睛里要冒星星,“天下一绝!”
方佑生也胃口不小,似乎比陆歌识还要喜欢吃肉。
而且方佑生自己吃起来也没有斯文到哪儿去,虽然不至于粗鲁,但也是大快朵颐,一盘子肉他两三口就能吃个精光,比陆歌识吃得还快。
“先前换过不少厨子,确实是如今这个最好。”方佑生赞同道,“我还以为你会嫌生。”
这么一说,桌上有些肉是还带着些血气,陆歌识疑惑道:“我可是狐狸。倒是你,一个人类这么吃,不会觉得腥气吗?”
方佑生的动作顿了顿:“习惯了。”
陆歌识并不在意,这一顿直接补足了他饿了几天的份量。放下筷子的时候,他的小肚子都给撑圆了。
他腆着脸,悄悄将腰带放宽,好让自己的肚子不那么明显,但陆歌识没能止住震天响的饱嗝,讪讪地闭上嘴去看方佑生,果然看见这